妮娜·维恩特。
这个女的不出现的话,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地就能当上王了。过去曾是竞争对手的马纽斯头脑睿智但奈何是妾腹所生,在王位继承者的正当性上与德密斯托利无法比肩。可是妮娜却有着“圣阿尔蒂斯坦”这一绝对后盾的存在。两千年前被预言会作为活神仙出现的救世主,也就是妮娜的口号号召力是远远凌驾于德米斯特利的强大。
——不知道究竟会怎么样。
支持德米斯特利的保守派,现在在王府中占据着主流。元老院也好众议院也好大部分都是在奥特加时代得到了好处的人。可是从现在开始的五个月激进派的运动情况,究竟会怎么运转无法判断。不管怎么说,教皇伊拉斯特里亚里都太过危险了。那是仅靠一只手指,乌拉诺斯自然不用说,就能带动不管什么国际在这个星球上全大陆的圣阿尔蒂斯坦的信徒。伊拉斯特里亚里如果给妮娜撑腰的话,乌拉诺斯王府大概会一分为二吧。
——可恶的女人……
德米斯特利保持着事不关己的表情,妮娜显出一个陶器人偶的气氛,所作所为完全不反映出自己的心境。听说妮娜自幼便作为政治斗争的道具被捧上了台,她大概也知道这次王位继承的骚动也会在她自己浑然不觉的情况下完成吧。如果加冠了的话明明就能将这世界收入手中了,可那种冷眼旁观被欲望驱动的世间众生的疯狂躁动的那种态度,愈发惹恼了德米斯特利。
——看着吧,我来把你那张扑克脸撕个粉碎。
这德米斯特利也不仅仅是张望着激进派的活动。他已经想好了多个对应措施。如果按照计划运转的话,会让伊拉斯特里亚里恨得直跺脚,可以尽可能地侮辱哭喊着的妮娜。
——给我恬不知耻地后悔来到普雷阿迪斯吧,妮娜·维恩特。
背朝着大众进入了建筑之中,在一直持续到圣庙的拱形天花板下面一边走着,德米斯特利对着与自己肩并肩理所应当地在王墓之道上行走的妮娜不断送着无言的诅咒。
——你应该在的地方不是宝座上。
——适合你的是,贫民窟的妓院。
圣庙入口处的青铜之门一边重重地嘎吱嘎吱响着一边打开来,德米斯特利将那阴沉的决心在庙内的一片漆黑中吞噬下去以后,一直用驯服的表情看着父亲奥特加在历代王的旁边横躺着的样子——
对在拉米亚离宫的日常生活已经看开了。
从塞农·卡瓦迪斯的私人住宅搬家到这里已经过了一周,已经十分习惯新生活的美绪·塞拉带着那样的印象,手拿水桶与抹布打扫着妮娜·维恩特的房间。
在离宫住着的雇工,有三人管理家务和五个园丁,再加上美绪一共有九人。还有妮娜从祖国带来的一个家庭教师,以及近卫兵二十人。因此包括主人妮娜·维恩特,一共有三十一人在此常驻,相对于这样的人数来说,寂静与寂寞的气氛时常密布在这块地皮上。
尽管这是仿佛妮娜本人的沉默寡言附体的凋敝的离宫,对于现在的美绪来说居住起来也不是那么痛苦。从在塞农府邸时全身毛骨悚然的暗杀训练中解放出来,只是担任妮娜的谈话对手这样的工作内容,实在是太败兴太单调了。
话说,这根本不是能称为工作的重要事情吧。
从塞农那里接到的指示是“解除妮娜的孤独,跟她搞好关系”这样含糊的东西,但即使想要跟妮娜拉拉家常,也只是“是”“诶”“是啊”这样没兴致的回答传来,根本没法说话。由于美绪也不是想要那么积极地照着塞农的指令执行,在姑且尝试了交谈失败之后便立马离开妮娜身边,给园丁打打下手,帮佣人做做饭,跟没在站岗的近卫兵说说话什么的,一天剩下的时间就随便打发了。
今天从一大早,妮娜就带着近卫兵下了山,上艾文格里斯地区去了,这是在出席先王奥特加的葬礼。当拥有第一位王位继承权德米斯特利与妮娜肩并肩观礼的时候,简直无法相信那就是平日看到的身边的妮娜。隐居在圆塔最顶部的自己房间里,无法好好地晒太阳也不跟别人说话那样子的妮娜,突然之间就站在魑魅魍魉飞扬跋扈的政治舞台上,她能够好好地按平时那样行动吗。虽说那种担心很多余,但她还是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打扫完了床和玻璃,在擦书架上的灰尘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了书架上的圣像,眼见就要掉下来了。
“呀……!”
虽然在刚刚将要落下的时候按住了圣像,但她着急忙慌,身体撞到了书架,这次是装得满满的褐色信封掉到了床上,里面的东西全部撒了出来。
“真是的……!”
一边生着自己的气,一边跪在床边,将信封中的内容捡起来放回原处。虽然看到了不太好,可还是在放回的过程中明白了那些都是书信。
是从不同人那里送来的很多书信。好像全都写着告别的话语。收件人的名字不是妮娜,而是一致地写着“克莉亚”这个名字。
——是妮娜的真名吧……
——这么多的书信,看来有很多朋友呢……
将茶色信封放回去以后,在窗外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差不多是妮娜该回来的时间了。正想拿着水桶从妮娜房间出去的时候,与家庭教师伍西拉伯爵夫人碰了头。
“晚上好,伯爵夫人。”
伍西拉叫住了打着招呼想要从旁边通过的美绪。
“美绪小姐,我有话跟你说。”
“……跟我……吗?”
美绪有些惊讶地歪着头,向上看着伍西拉。看上去五十岁后半叶的这个瘦弱神经质的女性,用指尖向上扶了扶银边眼镜的梁,透镜深处那细细的眼睛稍稍阴沉了下来。
“关于小姐的事。”
“诶。”
不知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