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了?”
伊莉雅依然保持着微笑,稍稍歪着头。
“嗯、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恢复了神志,清显慌忙否定道。伊莉雅恶作剧一般地笑着。
“好奇怪的脸啊,你还真是做了个有趣的脸啊。”
“是、是这样吗?我都不知道。”
“有镜子的话,真想让你看看。是张蠢脸哟。”
伊莉雅又一次背对过去,单手压着被风撩动着的头发,看着入暮的Air Hunt岛。
对着那后背,他轻轻叫道。
“那个,伊莉雅。”
“嗯?”
“以后,能再约你吗?”
伊莉雅再一次转过头来朝向这边。表情,稍稍有点僵硬。
然而。
“可以哟。”
无邪地微笑着。
“芝士汉堡,还想再吃到;而且还想再沿着沙滨飞驰。入夏了的话,风也会变得更加舒服吧。很期待呀。”
以夕阳为背景的伊莉雅的笑颜,将清显心底的深处的再深处,不能再细致地,而且再也无法拔出地强烈地贯穿了。
在被射穿的中心荡漾出波纹,在清显的内心中飞驰着。将迄今为止沉淀的东西全部涤荡干净,好像有什么全新的东西充满一直到心之水面一样。
——想让伊莉雅成为我的人。
——成为只属于我的人。
(译者注:上面两段用的是「もの」,这个既可以译成“人”,又可以译成“东西”,因此也可以译成,“想让伊莉雅成为我的东西”,但这样翻译好像明显是对伊莉雅的一种侮辱,还是算了。)
他心里随性地这样沉吟着。只要这愿望一刻实现不了,那被射穿的心就将一直流血吧。凝视着渐渐入暮的夕阳之景与伊莉雅,清显的直觉这样感到。
回到Air Hunt士官学校的停车场,已经日落了,校内的煤油灯已经亮了起来。关上了引擎,摘下了头盔。
“今天谢谢你了,真的很高兴。”
“我才是,真是好好散了下心呢。像这么高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这对于至今为止的伊莉雅来说都像假的一样,那是非常柔和而平静的语气。就这么道别总感觉有点可惜了,清显思考着话语凝视着虚空,呼地察觉了一种违和感。
“啊……?”
在停车场围栏对面的树林中,总感觉有人,而且还在看着这边一样。可向着黑暗注视了一下,没有任何人。
“怎么了?”
“啊,不……没怎么。”
他搪塞着,将脸转回伊莉雅,嘻嘻地微笑着。是错觉吧。
“……再见了……晚安。下次,再一起去哟。”
“啊。晚安。出了很多汗,今天晚上一定能睡得很香吧。”
两个人互相轻轻地挥着手,然后道别了。
伊莉雅她一个人在校内向女子宿舍走去,细细品味着今天发生的事。
害羞、开心、温暖、难为情,各种各样的东西在胸中翻滚着,不知为什么那些都变成了温暖,步伐也不知不觉轻快了起来。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那完全不是想象中的自己心在焦躁地跳动着,但同时又异常舒适。
清显两手的感触,还残留在腹部和背后。
如果是平时的话被男性那样亲密接触明明一定会抱有厌恶感的,可今天完全没有那样想。相反,自己还祈愿着能被抱得更紧一些。尽管是低俗、下流的想法,可是也同时对能感觉到那样子的东西的自己感到惊奇。
“坂上。”
一边走着,她零零星星地吐出一个人的名字。
“清显。”
她叫着他下面的名字(译者注:抱歉,前面一直都通用的“名字”,这里为了区分,只好用了直译),一个人陷入了喜悦。虽然被人看到可能会被当成可疑的人,但在这校内那么暗,一个人也没有。
“黑兔。”
试着叫了叫今天给清显起的诨名。虽然人畜无害而且老实,但有时稍稍会使一下坏心眼的黑兔。正当她想着,这真是与清显相配的诨名而自己进入喜悦之时,一道雷鸣闪过脑中。
“?!”
她惊讶地,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黑兔。
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东西。好像有人将那个作为nose art。
“……啊”
想起来了。在埃利亚多尔飞艇独自突破敌中之际,在意外着陆的喀麦隆岛上做的非常有现实感的那个梦。
伊莉雅驾驶着未来的战机,在已经着火的都市上空飞行着。那个时候,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要击落的敌机的nose art就是黑兔。
“……真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