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机的尾翼上大大地书写着“1”“2”“3”的编号。伊莉雅将一只脚放在了写有“1”的机体的机翼上,乘入了熟悉的搭乘席。检查了仪表,听取了从整备员关于各种机器的现状报告,又确认了三舵的工作情况。
将引擎打着火后,从排气管里吐出了白烟。增压泵、排气温度、燃压、油压、油温,全都没有异常。拧紧引擎的回转,对着挡风外面举起了一只手,送出了让整备员将车轮撑子取走的信号。
离陆起飞决定由编队一起进行。目送着左右两边,右手边是巴尔塔扎尔,左手边是奥班德,他们的车轮撑子也同样取走了。将通信机器的开关打开,为了确认动作发出了声音。
“Arrow1,没有异常”“Arrow2,没有异常”“Arrow3,没有异常”
按照伊莉雅、巴尔塔扎尔、奥班德的顺序将飞机没有异常的事实互相传达着。从扬声器里响起了航空管制官的声音。
“Arrow编队,来到离陆位置。”
“明白。”
缓缓地打开节流阀,Arrow编队组成了以伊莉雅为顶点的三角形开始前进。如果转头向背后看去的话,清显率领的Lance编队三机也开始了在地上的滑行。挤在飞机场围栏的对面的观众大概得有四五千人之多吧。他们对这终于开始的孽缘的空战毫不掩饰兴奋的情绪,盛大的口哨和欢声从这螺旋桨轰鸣的对面透了过来。
伊莉雅怀着平静的心情,凝视着遮风板对面广阔无限的蓝色。
——父亲大人,我一定会赢的。
她怀着这唯一一个想法,面对着眼前的天空。
“Arrow编队,离陆准备完成。”
扬声器响了起来。打着降舵不断增速,三机一起全速前进。伊莉雅凛然地号令。
“离陆!”
拉起了驾驶杆。轮胎擦在地面上的声音一度响起,机翼克服着重力上升了。
太阳照进了搭乘席中。被金黄的光线包围,伊莉雅静静观察着战斗空域。
在遥远的下方,她看见Lance编队也到达了离陆位置。她等待着排头机左回旋着不断上升。三机的编队丝毫不乱地倾斜着两翼,宛若老鹰一样做着优雅的动作在空中描绘着大大的圆周。
——坂上,让我们做个了结吧。
伊莉雅的眼神变得简直如猛禽一般。
她希望用战胜坂上清显这件事,至少稍稍能给父亲带来一点救赎的希望。虽然失去的右臂不会回来,但她希望能将继承了“空之王”的血液这一点,挺着胸报告出来。为此,必须获胜。
向上瞪视着在上空回旋的Arrow编队三机,清显也进入了全速滑行。在自己的左右,神乐和莱纳追随着他。刚刚见到了伊莉雅他们完美的编队离陆,自己也自然而然充满了士气。
通过驾驶杆,他感到了充满升力的机体,清显发出号令。
“离陆!”
拉起了驾驶杆。那聚集起来的升力,超过了重力。那机翼仿佛回到自家一样在天空翱翔着。
地面渐行渐远。无论是报纸杂志的照相机,还是骚动的观众,抑或是萦绕在耳边诸多让人心烦的声音,都在遥远的下方不断缩小着。
在挡风的外面,埋没在二月的蓝色中,那是毫无污秽而透明的蓝色。仿佛那颜色自己就将光辉包含在内一样,那炫目的苍穹。
——这是我所生存的场所。
清显的内心,从此充满了对于决胜的兴奋,以及这样驾驶着飞机在天上翱翔的喜悦。
——我比起谁都更加热爱天空。
这一点,他不想输给任何人。
——即使是伊莉雅。
他将上升到两千米高空的机体调整到水平,左回旋移动着。保持着一千米的水平距离,与伊莉雅他们向同一方向回旋着。
那寒冷的空中能见度很好,连三万米开外的云彩的轮廓都一目了然。遮蔽物很少,在今天这样的天气下,得以纯粹地进行技术的决胜。
清显盯着远方,白银色的三机。
现在还在机翼前方的三机,等到切过本机的翼端驶向后方时,决胜就开始了。
慢慢地,缓缓地,Arrow编队接近了清显机的翼端。尽管告知自己不要在意但根本不可能不在意的,那被称为“空之王”的父亲之间的孽缘——即使不知道那份沉重也开始了武者的震颤,紧握着驾驶杆的手湿润了。
经过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在此时此刻他们的孩子们将进行再战。那决胜的结果将速报给圣·沃尔特和秋津联邦两国,将使一方的国民欢喜,而使另一方的国民丧气。
尽管根据规定无法跟敌方编队通信,但如果可以的话自己究竟想对伊莉雅说什么呢。
恐怕不是半吊子的安慰或者套近乎的话语吧。
如果现在伊莉雅就在自己面前的话,他一定会这么说。
“我要将你击落!”
那才是对着天空的战士应该告知的话语。
在伊莉雅的翼端切过的瞬间,清显就变成了老鹰,对着从属机号令。
“上吧!”
然后一口气按倒驾驶杆,全速向着Arrow编队冲去,纠缠厮杀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