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啊那头发?”
“是朋友,她硬是让我留长。”
卡斯滕哼了一下鼻子。
“这样很妩媚吧?”
“才没有这回事。”
“得拾掇吧?”
“是朋友为我修的。”
“快剪掉吧,那种东西。被人看见搭乘战斗机的人那像什么话。”
“……是。”
“挣工资了吧?”
“是的。”
“买酒去。”
“是。”
伊莉雅出了家里,走到了附近的酒铺。她问了问脸熟的店主近来父亲的情形,“大体上一直那样吧”,得到了这样的答复,便买了父亲熟悉的品牌的白酒和威士忌,回到了家。
“战争好像开始了呢。”
一边小口小口地舔着那廉价酒,卡斯滕望着虚空嘟哝着。
“是的。”
“如我所料。开始先进攻Haiderabad,拿下以后作为南多岛海的据点;然后再次与秋津联邦矛头相向,最后统治全多岛海正是帝国的夙愿。伟大的帝国军人不可能什么时候都跟猿人们联手。”
“……是的。”
“我看报纸了。猴子也混入Air Hunt了吗。”
是在说埃利亚多尔之七人。所谓猴子应该就是清显和神乐吧。一直垂着眼皮的伊莉雅,今天第一次正面盯着父亲。
“猴子是指?”
“秋津猴啊,你应该知道。”
“……”
“回答呢?”
“……是的。”
“怎么回事啊你那张脸,总感觉气不顺啊。”
“没有。”
伊莉雅再次垂下了眼皮。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在肉体和精神上绝对服从,仅仅被父亲瞪着,手脚就开始颤抖了。
“让小猴子编入我们的士官学校,这样就告知列强们两国是真正的同盟了。毕业以后再加以宣传,作为派遣官与帝国军同行这也有可能。真是令人作呕。过去那精良强大而自信满满的帝国军究竟哪里去了!”
卡斯滕将威士忌一饮而尽。那喝法比以前还要粗枝大叶,面颊消瘦,一脸的胡子完全没刮过。那眼中的黄浊比起以前还要显眼。
“父亲大人,吃晚饭吗?”
“不用。”
“还是吃一点好。”
“一副能说会道的样子啊。我已经说过不用了。”
“我冒失了。”
威士忌的瓶子空了,紧接着卡斯滕就拔下了白酒的栓。
“听说坂上正治的儿子也同样都在飞行科呀。”
大概已经看过报纸了吧。那件事情已经被各种报纸杂志润色加工得有趣儿离奇了。
“……是的。”
“关于我,他说了什么吗?”
“……”
伊莉雅陷入了沉思。关于清显所说的一对一单挑的真实情况,她犹豫着说出来是不是好。卡斯滕记忆中的情景,与从清显那里听到的,简直就是大相径庭。
“……没有。”
经过深思熟虑以后,说了谎。如果说出来的话,只能让酒量增加。
“真的吗?真的什么也没有说吗?”
卡斯滕果然面带怀疑地,睁着他那呈黄色的眼睛向这边瞪过来。仿佛无论什么都能看穿似的,伊莉雅不由得低下了头。
“……只说了一点点。”
不知不觉地,说出了真正的话。真是软弱的人,她这样自责道。
“嚯?说了怎么样的话呢?是在谢罪吗?虽然我也不会原谅。”
卡斯滕气势汹汹地询问道。看样子对于清显成为伊莉雅的同学这件事,他相当介意。
“……真的,只说了一点点。与他在日常生活中也没有什么接触,也不可能说那么多。”
“你刚刚说,‘他’?这简直就像说秋津人也是人似的呀。叫猴子就行了,我都说了小猴子了。”
伊莉雅她努力地想着无伤大雅的谎话。可是在平常也没有玩过这种把戏,即兴找一些肚子里现编的话简直就不行。浮上脑海的只有支离破碎的都构不成谎言的闲谈。
她听天由命了,做好了觉悟。她原本也就不是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的性格。
“他说,在秋津军的记录中,是坂上正治将父亲大人击坠的。”
这么诚实相告以后,她后悔了。
——我为什么,就是不懂别人的心情呢。
那向上吊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