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四

的话就只能靠绝伦的驾驶技术杀出重围。他可不想因为你自己和伊莉雅难以同呼吸共命运,就让这七人的组合全部都掉入大海成为海中的碎屑。

  「……我去找找伊莉雅。」

  「啊。拿上这个吧。」

  巴尔塔扎尔递给他的是一把左轮手枪,里面装有六发子弹。

  「白天,我看到在岛内有烟升起了,果然还是有土著的样子。在危险的时候不要犹豫,直接开枪。」

  「是!」

  清显抬起头,进入了刚刚伊莉雅消失的那片树丛。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的身影了,没问题吧……

  伊莉雅她一个人,蹲在伸到溪流里的大岩石上,甩着交叉在一起的长长的腿,显得无精打采。

  水的表面映出了森林的颜色,呈现出满满的翡翠色。有时,在那寂静的薄膜的另一侧有不知其名的鸟在鸣叫。即使闭上眼睛也能透过眼睑,感到盛夏强烈阳光的照射。

  译者注:这里的薄膜就是在指代水面的那层薄膜。也就是说伊莉雅看的是倒影中的景象

  就这样让这溪流的风将昨夜那禁忌的记忆洗掉吧——洗不掉呢。

  ——被宿敌,看见了裸体。

  那件事,深深地刺入内心深处而无法拔掉。她的心情有多么不甘心,多么难为情,多么凄惨啊。

  ——我一定被坂上正治的儿子,当成是笨蛋了。

  ——就因为我是女的。

  伊莉雅将目光落到自己的胸部。就像一直以来那样,用布紧紧地裹了起来,甚至感觉到有点疼的程度,这样就不会很醒目地鼓起。

  ——这种东西,明明没有就好。

  怨恨的心情涌上来了。从小时候不知多少次,被喝醉酒的父亲念叨的话语在耳朵深处响起。

  「你如果是男的就好了。」

  伊莉雅出生的时候卡斯滕就已经失去了右腕,她眼中的父亲比起击坠王来说,只是一个陷在过去的记忆中的嗜酒症患者。他热切期望着伊莉雅能获得「击坠王」的称号,从早到晚都在强迫着他的独生女进行着跟飞机驾驶有关的所有训练和所有功课。

  伊莉雅六岁的时候,母亲离家出走了。父亲越来越嗜酒,同时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对伊莉雅的教育上。幼时的伊莉雅完全被当成男孩养大,完全没有过一个女孩子应有的玩耍,也没有交过任何朋友,而只是坐在放置在庭院的废弃战斗机的座舱里,记忆着所有的仪表、手杆、踏板以及驾驶杆的意义,然后在假想的天空中飞行。

  尽管一直受着醉酒父亲的过分言语的枪林弹雨,时而还会遭到体罚,但伊莉雅只是一动不动地忍受着。喝得不省人事的父亲,常常一边骂着坂上正治的名字,一边打着伊莉雅。他把对夺走自己的右腕、夺走自己的地位、夺走自己在空中飞行的可能的敌人的憎恨,全部发泄在了伊莉雅那弱小的身子上。伊莉雅一边遭受着棒打拳击,一边在身子蜷在地面上用两手护住脑袋的同时,记住了从父亲口中喊出的「坂上」的名字。

  伊莉雅一直在努力。直到现在为止,她都一直将自己身心和所有时间都花费在了飞空机械的驾驶上。

  不管遭受到怎样悲惨的对待,伊莉雅都无法对父亲弃而不顾,因为那是她最喜欢的父亲。吃晚饭的时候,一边用一只手拿着便宜的白酒,一边讲述着过去的空战和战友的回忆时的父亲非常幸福。尽管同样的内容重复听了好几十遍,但她仿佛亲眼目睹了父亲自由地飞翔在天际击落敌人的身影,也就十分陶醉地听着父亲的话。她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像那样的飞翔。

  她希望将来成为圣·沃尔特的击坠王,看到父亲高兴的样子。

  这是伊莉雅一直以来没有改变的目标。

  然后这次,无巧不巧地与坂上正治的儿子邂逅,还相邻而坐共同操作三舵。绝对不想输,想要教给他在空中绝对不要想赢我这件事,直至深入他的骨髓。有朝一日一定会进行模拟空战吧,在此之前就要让他感到「绝对无法战胜」而放弃。

  然而……

  ——被看到裸体了。

  她又一次想到了这件事,然后堕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译者注:原文「そしてどん底まで落ち込んでしまう」

  ——偏偏是被那家伙看到了。

  被从父辈开始结下的宿敌,看到了最不能被看到的东西。而且还那么近,还露出到那种程度。那家伙现在一定在嘲笑着我的胸部吧。

  ——我,也想生为男性啊。

  她怨恨着过大的胸部,还不如砍掉为好呢。握着驾驶杆的时候也很成了个麻烦,对于飞行员来说完全是个缺陷。

  「为什么你是个女的啊。」

  父亲的话语一直在耳朵深处回响。即使将耳朵塞住,将眼睛闭住,执著于仇恨的父亲的面容以及他的话语始终萦绕在脑内,永远不会消散。

  「啪唰」

  译者注:原文「ぱしゃん」,是有人踏在水里的声音,实在不知道怎么翻译了

  在这个时候,附近响起了水的声音。

  「……?」

  被打破幻想的伊莉雅抬起头来。

  在溪流中,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站在那里。

  「?!」

  年龄大概五十多岁。穿着满是褶子的短裤和半长靴,那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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