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问:
「——木灵!你是木灵吗?」
电话果然是木灵打来的。木灵在电话中惊叫,希实姊姊,你太神了,怎么会猜到是我!希实松了一口气,很庆幸自己之前把手机号码告诉了他。
「……木灵,你现在人在哪里?昨天没有回家,对不对?」
听到希实的问话,木灵一派轻松地回答。嗯,因为我在爸爸家。由于木灵回答得太乾脆,希实忍不住反问:
「……爸、爸爸家?木灵,你和爸爸在一起?」
希实向他确认,一旁的织绘神色紧张起来,她微微张开眼睛,用力抿著嘴,脸色渐渐铁青,眼中露出恐惧之色。看到织绘的样子,希实忍不住想,和之前一样,她就像之前彷佛看到死去父亲的亡灵时一样。
木灵当然不可能发现织绘的神色,继续开朗地说。嗯,对啊。还有,希实姊姊,爸爸说,他想见你们。
「……我们?」
嗯。还有阿暮和弘基,爸爸问你们可不可以来一趟。
听织绘说,木灵的父亲是优秀的医生。他是优秀的医生,也是有妻室的人,他曾经明确告诉织绘,和她只是玩玩而已。
希实他们坐上面包坊的厢型车,按照木灵说的地址前往男人的住家。木灵的父亲住在水岸高层建筑的顶楼,从客厅的大窗户可以眺望东京湾的景象。
「——我愿意照顾木灵。」
自称是木灵父亲的男人请希实他们在客厅坐下,简单地自我介绍后,提出了这个要求。男人看起来比织绘说的年纪更年轻,晒得黝黑的肌肤很有弹性,格外富有光泽。他比暮林年纪大一轮,两个人看起来年纪相仿,但他没有威严,只是因为在成长过程中努力排斥人生的辛劳,令他产生了一种独特的强势。
「我不放心继续把儿子交给她。」
男人露出淡淡的笑容,煞有其事地说。他说的话也的确很有道理,希实也觉得把木灵交给织绘一个人带令人担心和不安。
「我原本就有点担心,因为她的情绪向来不稳定,但我没有料到会发展到这么严重的程度。我找人稍微调查了一下,光是看报告的内容就很可怕。两年前,她曾经因为窃盗罪遭到拘留,可怜的木灵被送去育幼院。她偷窃的老毛病还没有改好,最近甚至经常丢下孩子,自己不知去向。我不能再袖手旁观了,所以把他接了回来。木灵,对不对?」
男人看著坐在他身旁的木灵,面带笑容地说。木灵露出为难的笑容,小声地点头说,是的。眼前这一幕令希实感到有点不太对劲。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难道是因为木灵不是回答「嗯」,而是说「是的」吗?这孩子瞭解什么是尊敬语吗?希实努力思考,但又摇摇头,觉得并不是那里让自己感到不对劲。木灵的确也有点奇怪,但眼前这个男人更奇怪。
「无法好好照顾孩子的人,没有资格为人父母,如果生而不养,就和猫狗差不多。不,比猫狗更不如。」
男人说的话或许没有错,织绘的确不是称职的母亲,但是,希实无法释怀。即使织绘再怎么不称职,这个男人有什么资格在木灵的面前说他母亲的坏话?他凭什么如此贬低木灵最爱的织绘?
「所以,从今以后,将由我来照顾木灵。我们夫妻没有儿女,经济条件也很好,可以提供木灵优渥的生活。」
男人得意的笑脸令人讨厌,于是,希实开了口。
「……你说的话,我们大致瞭解了,但是,有一件事,想要先向你确认一下。」
来这里之前,希实请斑目简单调查了木灵父亲的家庭成员、工作状况、人品人格和兴趣爱好。斑目一如往常,调查工作很快就有了眉目。当希实他们来到木灵父亲的高级公寓时,他刚好打电话给希实。
「——他是很有口碑的好医生,升迁很顺利,也很擅长理财,他的太太很漂亮。唯一的担心,就是他在读高中的儿子,因为他儿子窝在家里整整两年都不出门。」
希实从斑目口中得知了这些消息后,直接问了内心的疑问。
「……你不是已经有一个在读高中的儿子吗?」
男人听了希实的话之后,顿时脸色大变,用冷漠的眼神看著希实,但随即露出愉快的笑声。
「原来如此,原来你们知道那个的事。」
说完,他滑稽地摇动肩膀。
「请你们不必介意,我们已经当那个不存在了。」
看到男人面带笑容说话的样子,希实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他称儿子为「那个」?而且,把实际存在的人当成不存在,他怎么能说出口?
「我们夫妻无法生下一男半女,所以,就把我以前的女人生的孩子接了回来,没想到他完全像他的母亲,无论做什么都不成功。听说木灵就很优秀,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原以为木灵的母亲只不过是护理师,我原本并没有抱太大的期待,没想到她的父亲以前是优秀的医生,所以,我相信木灵有资格成为我的儿子。」
听了男人的这番话,希实心想,织绘说的话也许是事实。父亲的诅咒,或者说是父亲用诅咒束缚她。织绘在不知不觉中,挑选了和父亲十分相像的男人。「只不过是护理师」这种话,也很像是织绘的父亲会说的话。
希实忍不住想要反驳。开什么玩笑,在言谈中把小孩子当成猫狗的,不正是你吗?况且,织绘并没有把木灵当成是猫狗,她很疼爱、重视木灵,才会痛苦地挣扎,才想要离开木灵——。但是,弘基抢先开了口,她只好把原本想说的话吞了下去。
「——我说大叔啊,」
希实还来不及开口,弘基就目中无人地反驳。
「我觉得你根本不是木灵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