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我才不听任何人的命令呢!」
双手交叉在胸前的箒将头转向别的地方。一夏对她回了一句「这样子啊」之后,便继续洗脸;他很喜欢用冰凉的井水冲掉练习时流的汗。
「那我要回家了。再见,筱之之。」
「是——」
「嗯?」
「我的名字叫箒,你也差不多该记住了吧?再说在这个道场里,我爸爸、妈妈、姐姐全部都姓筱之之,你这样叫我会搞不清楚。下次就直接叫我的名字,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反而比较会听身边熟人的命令哦——那么,我叫一夏。」
「什、什么?」
「我的名字啊?因为姓织斑的人也有两个嘛,你就叫我一夏吧。」
「唔……嗯。」
「知道了吗,箒?」
「知、知道了啦!一、一、一夏!这样子可以了吧?」
「哦,这样就可以了……如果不是命令,而是拜托的话,你就会接受了吧?」
「哼、哼!」
箒最后逞强了一下才离开,一夏目送着她离去,心想她真是个很怪的家伙。
季节是六月——夏天即将来临。
◆
「…………」
这里是旅馆的其中一间房间,墙上的时钟指着不到四点的位置。
躺在床上的一夏已经昏迷三个小时以上了。
在一旁等待的箒持续陷入沮丧状态;没了缎带而垂落的发丝仿佛也显现出她现在的心情。
(都是我害的……)
一夏在她无意中想起来的回忆里露出笑容。
然而现在的一夏脸上失去了那道笑容,眼前的他只是无力地躺着。
一夏遭到破坏IS防御机能、直袭人体的热浪灼伤,全身上下缠满了绷带。
(都是因为我太没用,才会害一夏变成这样——!)
箒用力地抓住裙子,握拳的力道使手掌的皮肤泛白——用力的程度仿佛在惩罚自己一样,她拼命地握紧拳头。
「作战失败。之后如果状况有变化我再叫你,在此之前,你先维持现状,好好待命。」
从大海里被救出之后,回到旅馆的箒听到的就是这些话。千冬在做出治疗一夏的指示之后,立刻回到作战室。并未受到责备的这点反而让箒更加难受。
(我……为什么……总是……)
总是在获得力量之后得意忘形。
实在太想使用了。
总是会产生压抑不住而想诉诸暴力的冲动瞬间。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修行啊……!)
对箒来说,剑术不是锻炼的工具,而是用来律己的工具。
——枷锁。
用来压抑自己的暴力冲动的抑制力。
可是……她知道有一道极其危险的界线存在。
如同一层薄冰,只要施加一点重量就能破坏。
(IS……我已经……)
当她正准备做出某个重大决定时,房门突然被粗鲁地打开。
砰的一声使箒一瞬间吓了一跳,不过她已经没力气看过去了。
「唉——唉——你这个人还真好懂呢。」
只见那位毫不客气闯入的女孩走到心情依然沮丧的箒的身旁。
这声音是铃。
「………………」
「我说你呀!」
铃开口对她说话,然而箒却没有回答。她无法回话。
「你觉得一夏会这样都是你害的,对吧?」
针对IS操纵者的绝对防御——由于这样的致命领域应对机制,一夏陷入了昏睡状态。
IS将所有能源都用在防御上,以保护操纵者的生命的这种状态,同时也深受IS辅助状态影响,因此直到IS能源恢复之前,操纵者都不会清醒过来。
「………………」
「所以你要一直这么沮丧吗——别开玩笑了!」
突然怒火中烧的铃一把抓住沮丧的箒的衣襟,强迫她站起来。
「你应该还有该做的事吧!就是现在!不去作战怎么行!」
「我、我……已经不想再……操纵IS了……」
「——!」
啪!
箒的脸上挨了一巴掌,身体失去平衡,跌坐在地板上。
铃再次将箒抓了起来,逼对方直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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