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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的嘴唇,潮湿的雪白脸颊。少女用她湿润的蓝色眼睛望向劳尔……她在哭?
看见泪眼婆娑的少女,劳尔吓了一跳。
少女赶紧把视线移开,而劳尔小心翼翼地朝她走去。
劳尔语带迟疑地问道:
「菲诺……你……」
「……欸,劳尔。」
就在这时,低着头的菲诺突然开了口:
「你还记得老子第一次来到店里的时候吗?」
「咦?」
听到这个唐突的问题,劳尔不由得眨了眨眼。
菲诺望向收银台旁边的门。
「第一次站在店门口的时候,老子不知道该怎么进去,所以一直看着别的客人往里面走。老子站在外面大概一个小时吧……后来,老子终于下定决心,战战兢兢地打开了门。结果……」
她的话突然停了下来。
菲诺温柔地用指尖抚摸着眼前的收银机,轻声地说:
「这里……劳尔就站在收银台这里喔。」
「菲诺……」
「老子永远不会忘记唷……」
菲诺抬头望着劳尔,不知为何,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
少女再次将视线垂下,缓缓开口说道:
「……欸,劳尔。当时老子还不知道……原来在魔王城的时候,老子其实是很寂寞的。」
……听起来仿佛在自嘲一般。
菲诺似乎有点难过地眯起眼睛,用生硬的语气说道:
「老子啊,一直都很想跟人说话。可是,就算老子有再多想法,就算老子再怎么想要表达,都没有人要听……因为在魔王城里,没有人认同老子,也没有人愿意听老子说话。」
少女用细小得仿佛随时会消失的声音,道出满腔的心声。
「所以啊,老子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之所以会在门外站那么久,其实是因为非常害怕的关系。老子很担心,好不容易到了这里,要是这里的情形也一样,那该怎么办呢?会不会没有人愿意理老子?老子会不会还是遭到无视?……所以,当老子走进店里,对劳尔说话……劳尔好好地回答老子的时候,老子真的……好高兴喔。」
「……」
……菲诺的话,让劳尔的心头一揪。
菲诺将视线投向收银台的另一头,仿佛看见了当时的自己——打扮成男生的样子,充满戒心地站在那儿的自己。
「……这间店,跟老子去过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从一开始的面试,店长就一直听老子说话,接受老子。劳尔教了老子很多事情,当老子做错的时候,你会骂老子;当老子做对的时候,你也会夸奖老子,一直在身边帮助老子。副店长总是告诉老子很多很厉害的事情,艾莉也总是关心老子,缪丽还当老子的朋友……而且啊——」
菲诺扬起视线,环视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店内,接着眯起眼睛。
「不只是店里的大家,就连来到店里的客人们也是,当老子对他们说『欢迎光临』的时候,他们会对老子说『谢谢』,或是夸奖老子『很有活力唷』,或是对老子微笑,这些都让老子觉得好幸福……所以啊,老子最喜欢这间店了。」
菲诺抓住一旁的劳尔的袖子。
魔人少女抬头凝视着劳尔,眼里噙着泪水,但嘴上挂着微笑。
「早上来到店里,对大家说『早安』的时候,大家也会对老子说『早安』,大家都会听老子说话,也会对老子说话,愿意理老子,老子……真的……觉得很开心……所以……」
菲诺突然语塞。
少女紧紧抱住劳尔,像是努力地挤出话似地继续说下去。
「所以,老子想要永远待在这里……老子不想和大家、分开……!」
「菲诺……」
「老子只想在这里……老子想要一直在这里,和大家在一起……」
少女的声音最后转为呜咽。
菲诺很伤心似地抽泣着,泪水不断地流下。
——菲诺娇小的身体里,满溢着确切而真实的情感。
对少女来说,这个地方不知道有多么重要。能够待在这个地方,不知道有多么美好。感同身受的劳尔,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没问题的。」
劳尔用手臂环住少女颤抖的背脊,开口说:
「因为我和大家也都好喜欢你。你『所属的地方』,我们会好好保护的。所以……」
他打从心底下定了决心。
「……我们一定要赢喔。」
劳尔像是在安慰她似地轻拍少女的背,并如此断言道。
听见劳尔的话——
少女把脸紧紧埋在劳尔的胸口,轻轻地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