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树海到边狱之家,慢的话约两小时左右。太阳会在晚上七点前下山……以防万一,大家再走快点吧。太阳没了会不好辨认。」
树海没什么亮光。京辅等人在锐利的带领下循来时路返回。
锐利时不时确认一下树皮上的记号,脚下步伐没有任何迟疑,这让京辅和舞那 跟起来很放心。「哇……」舞那的声音里尽是佩服。
「锐利好厉害!真的都没迷路呢。」
「记号的间隔都很远耶……难道说,你全都记住了?」
虽然京辅提问,但锐利并未回头,她语气平淡:
「……当然。记号再怎么说也只是帮助确认而已吧?想当年,我被家人以『教育』之名放生,那里可是深上好几倍的深山。眼睛还被刻意朦起来……没水又没吃的,跟那时相比,现在的状况简单到想打呵欠了。」
「不,这种斯巴达教育也太过火了吧·······你说当年,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五岁。」
「五岁!?根本还在上幼稚园而已啊,这·······亏你还活得下来。」
「没什么吧?那个只不过是入门教育。唉,都怪我家太疯狂了。」
「·······嗯。」
锐利轻描淡写地带过,京辅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生养锐利的红羽家是——脉相传的暗杀名门。
虽然生于异常家庭、在异常家庭长大,但她很正常。
就因为正常,所以她没有弄脏自己的双手,她是异类中的异端。锐利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断言兄弟姊妹『疯狂』,京辅根本无法想像。他不可能想像得到。
对京辅而言,家人是无可取代的至宝。最爱的妹妹绫花自然不在话下,就连那对跳脱常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忙著在世界各地打转、随心所欲过活的父母
「……是说,我们该注意的事不止这个吧?」
京辅的意识云游起来,锐利厉声拉回它。
他们处在一片苍郁绿林中。锐利似乎在观察林中的风吹草动,戒备的眼快速扫 视著。侧脸看上去有点紧张。
「——那个叫纱魔夜的女人。如果她想对我们不利的话,现在下手正是时候。讲白一点,要杀就趁现在了。一旦林监学校结束、正常上下课之后,她就没什么机会跟我们接触了。」
「是啊,说得对……的确。」
京辅点点头,重新绷紧散漫的神经。‘
只要人在炼狱更生学院,京辅他们—年级跟高年级间的接触就会受到极端限制。不只校舍跟学生宿舍隔离而已,刑务劳动等行程都在不同的地方进行。
就算没有明文规定不能接触好了,还是没什么机会。
恐怕,京辅他们这些一年级生中,有大半都是在林监学校才初次见到高年级生。两者就是被划分得如此彻底。
一旦接触了,不论理由为何都会很醒目,在校时也会被老师特别关照。
相反的,现在既没有其他学生、也没有老师在场,想做什么都很自由。
——没错,包括大开杀戒。
「校方还真敢玩这种把戏……居然将杀人犯集体野放。这种规模已经不只逃狱等级了吧?如果有人认真起来开溜、或想躲起来,甚至是自相残杀的话,他们打算怎么处理啊……」
「自、自相残杀……哈哇哇。那、那那那那、那该怎么办才好!?」
京辅愣愣地咕哝著,舞那则怯生生地左顾右盼。
「不怎样——」锐利边确认树皮上的记号边回答。
「想逃还是想干么都好,但这座岛本身就像监狱一样吧。就算藏起来了,没地方跑还不是一样。再说学生们想干么都瞒不过校方。放杀人犯自主,正好可以确认一 下大家的更生情况吧。」
「嗯。原来是这样啊……不乖的话,之后就会更严格,是这个意思吗?」
「大概是。就算不是好了 ,『一有机会』就乱杀人的家伙应该也不多。大部分的人都是积怨已久,情感不断膨胀……等到爆发时才从『想杀』变成『杀』的不是吗?虽然我不是很懂?但只要不是炼子那种没药医的异常快乐杀人者,应该就不至于大肆屠杀才对。如果杀人那么简单的话,我早就——」
「········」
面对停下脚步、自顾自凝视指尖的锐利,京辅无法接话。
尽管技术和知识都很卓越,但她就是个杀不了人的『暗杀者』。
讨厌杀人、忌讳杀人的锐利用祈祷语气诉说——
「老实说,我个人……不觉得那个女人会来。我不知道炼子是怎么想的。就算 她是杀过二十—人的『杀人姬』好了,现在好歹也是个风纪委员长。本人似乎很高傲、也很有自觉,再加上被久琉宫老师们扎扎实实调教过两年了。这样还来杀人的话,根本就疯狗一条……论更生情况,那个连续杀人犯也是观察对象之一吧?·······」
语毕,锐利继续踏步前进。
「纱魔夜学姊的、更生情况……吗?」
话声刚落,那条被撕碎的手帕闪过脑海,但京辅马上又摇头挥去。
那是纱魔夜克制了涌现的杀意后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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