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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宗像兀自说完就要转身离开,楞了一瞬之后,伏见慌忙地从阁楼上探身叫住他。
「这是什么意思?事到如今才说这种话。你那里不是不收留问题儿童的吗?再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加入青衣了。只不过问一下王盟是否可以转换……」
「有时间说这么多废话,不如早点动手收拾吧。我不想在这里停留太久,令人不愉快的男人要来了。」
头也不回地丢下这句,宗像的身影已消失屋内。
宗像总是表现出从容到令人怀疑的态度,说不定,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烦躁的表情。
令宗像如此焦躁的「令人不愉快的男人」是——
不会吧!?
刚才宗像曾对《jungle》的王说「好几个王在这种地方」。如果只有宗像和《jungle》的王,他应该会说「两个王」才对。同时,这也可解释为何《jungle》的王那么干脆就撤退了。
跳下阁楼,赤脚跟着宗像冲出屋外。
冲得太快,伏见差点跌倒,赶紧踩下脚底煞车,往旁边一看,宗像背靠着墙,就站在门边。他挺直背脊,手放在腰间佩剑上的站姿,就像一座耸立在什么地方的骑士雕像。视线笔直朝前,哪里也不看。
抬头看了看宗像的侧脸,伏见再往相反方位转头。
道路前方不远处有个人影。与宗像的「笔直」站姿形成对比,这人微驼着背,靠在电线杆上,手插在口袋里,嘴里叼着一根烟。路上冷冷清清的这时间,天空已几乎发白,香烟的一缕轻烟仿佛被吸进天空般袅袅攀升。
「尊……哥……怎么……」
比起宗像,看到周防的出现,伏见想问「你为什么在这里?」的心境是刚才的一百倍。即使这里是周防的地盘镇目町,即使自己是周防的盟臣。
「担心自己的盟臣,过来察看的是吗?可别跟我说是早起晨跑顺道路过这种不好笑的笑话喔。怠惰的你竟然这么早就移驾来此,显见还有一点身为王盟领导人的责任感,真令人意外。」
看也不看周防一眼,依然挺直背脊面向前方的宗像挖苦着说。
反正,一定是十束叫他来的吧。十束问八田:「伏见怎么了」,八田忿忿不平地回答:「那种人的事,谁知道啊!」然后十束又把矛头从八田身上转向周防说:「反正King也闲着没事做,你就去看看吧。」——完全可以想像酒吧里的这一幕。
周防本人并未做出这种说明或解释。他也完全不瞧宗像一眼,只短短地发出「哼」的嗤笑。
「既然碰面了,不如把话说清楚。我的部下正苦于无法逮捕凑速人与凑秋人。那两人很有可能在某些人的协助下,以避开我方情报网的途径潜伏。我在此要求你转让一名熟悉地下资讯的盟臣。这么一来,此次因你们的失误所造成的后果,也可以一笔勾销。我认为眼前便有一个最适当的人材,请容我指名他吧。决定性的因素是,他已对你那群伙伴意识过剩的盟臣感到不信任,才会让别人的王进入自宅。我想,这个结果对他而言也是好的。」
「等一下,是你自己——」
是你自己不请自来的吧,竟然满不在乎地说这种话。伏见正想如此反驳。
「你这男人歪理还真多。」
如野兽低吼般叹了一口气,周防对宗像投以犀利的视线。光是这样,就令伏见产生条件反射的恐惧感。然而,宗像丝毫不以为意,轻轻挑起一边眉毛。两位王的视线,这才第一次正式相接。
#插图
「伏见。」
周防叫了他。
「不需要那些歪理,你自己想怎么样?」
周防没有发怒咆哮,一如往常佣懒的语气,表情也没有改变。然而,伏见却能感受到他的怒气,脸颊不住抽搐。这个人明明看似对统领盟臣这档事一点执著也没有,就算别的王对他的盟臣出手,他也不会感到一丝不悦。真搞不懂他生气的理由。
「伏见猿比古。」
这次是宗像叫了他。
「我再次正式敦请你加入我方阵营。你愿意加入我《Scepter4》吗?」
宗像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求,那煞有介事的语气,以另一种形式令伏见脸颊抽搐。发言者自己毫不觉得难为情,银框眼镜底下的眼光真挚地直视伏见。带着青色的眼瞳虽然清明澄澈,却又太透明了,透明得看不到底,深不可测的双眸。
「……是吗。」
周防以嘶哑的声音这么说。踩熄丢在地上的烟头,看似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什么啊?伏见一边困惑着,一边低头望向自己脚下,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是被周防推出去的吗……?还是被宗像拉过来的……?到底哪个才对,理由自己也说不清。更何况,周防说了,不需要理由。
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脚,已朝宗像那边踏出一小步。
+
「你不进去吗?」
身穿花边红色莲蓬洋装的少女站在背后说。被突然现身的她吓了一跳,又随即想起,以她的能力而言,这也不足为奇。
「……再也不想进去,也没资格进去了。」
伏见视线离开安娜身上,背靠在巷弄转角墙上,藏起半边身体,转而望向前方隔着一个街区的三叉路口,以及矗立在那里的酒吧。安娜依然沉默着站在身后。用即使极力克制却仍具有穿透力,令人坐立不安的视线,注视着伏见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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