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务队。一切可说都朝正确的方向进行了。」
当他这么一说——
「……一切都是吗?」
善条如此低喃。
「……哎呀。」
大概是从善条的表情中察觉什么,宗像将别在衣领上的通讯耳麦关掉。
「……善条先生,在联络淡岛他们之前,我想和你聊一点私人话题。」
「咦……」
见善条露出讶异神情,宗像又说:
「虽然上次,楠原也说过类似的话……善条刚毅这个存在,在失去左手时,也失去他的价值了吗?」
近乎冒犯的眼神,宗像直视善条的左臂。
「……我不这么认为。倒不如说,在失去一只手后,才完成现在的你。」
善条沉默无言,不断摩挲小猫发出呼噜声的喉咙。
「同样的,在失去楠原队员之后的现在,我的《Scepter4》才逐渐完成。为了完成组织,一个人的死是必要的……或许可以这么说。」
「……他……」
隔了好一段时间,善条才开口。
「你的意思是说,楠原他是该死的人?」
善条一站起来,小猫像是感受到他不悦的情绪,一溜烟向后跑了。
「那么……」
宗像调整眼镜的位置,手掌遮住半张脸,无法判别他的表情。
「如果我说『没错』……你要斩了我吗?」
他这么说。
「就像过去,你将自己的主子——《青之王》羽张迅斩杀时一样。」
「……!」
善条表情大变。
惊愕、愤怒……不、他脸上露出的激烈情感,更超越了这些。
「一九九×年七月,迦具都事件中那决定性的瞬间—近距离被卷入《赤之王》迦具都玄示的王权爆发中,羽张迅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即将维持不住自己的安定。这就表示,将会有非常高的机率产生连锁爆发。」
宗像对一脸狰狞,僵直在原地的善条说。
「若是同一时间、同一场所产生两位王者的王权爆发,能量将会在综效作用下形成等比级数。理论上,那相当于关东全域被烧毁或沉入水底的能量……受到这能量的影响,恐怕整个国家都会毁灭。」
像在试探善条反应,宗像继续说下去。
「那一瞬间,《王》一个人的生命和国家全体的未来,被摆上天平两端。你神速的一刀拯救了国家,赶在爆发之前令《青之王》当场死亡,也令《达摩克利斯之剑》毁灭——」
善条没有回应。只是无书地让视线落在地面。
的确,是自己杀了羽张。善条并不打算忽视这个事实。
不过,他同时想着……那并非出自自己的判断。不是自己的意志,也不是其他任何人的指使,而是在一股巨大冲动的驱使之下,太刀便自然而然出鞘了。
然而,即使如此——
自己杀了羽张。这个事实绝对不可能改变,这个事实带来的沉重也永远不可能消失。
即使已经过了十年,他仍无法确信自己的行动是对的。
只是,烙印在脑中的羽张——
「没错,这样就对了。」
笑着这么说的他,记忆中那张爽朗的耀眼笑容,是唯一能抓住的凭藉。
而现在……
「没错……你是对的。」
眼前宗像的身影,和记忆中的笑容重合。
——不、不对。
这个男人不是羽张,不是自己那纯净得没一点心眼的爽朗主子。
善条的手伸向挂在腰间的剑柄。然后,停在剑柄上。
他还有所犹豫。
——这男人是何方神圣,那笑容背后藏着什么。
是玩弄人命,令人畏惧的邪恶心性吗?
还是做得出常人所不能的决断,只为达成正义的超凡器量。
这个疑问,是在遇见宗像礼司后不知问了自己几千、几万次,至今仍得不出答案,也无法厘清的复杂疑问。
善条的低吼如恶鬼,又如野兽。被囚禁在他体内的凶猛意志,正张牙舞爪。
——眼前的男人,是该斩,还是不该斩。
两种意志如两股势力于体内抗衡,左右拉扯,就快将枷锁扯断。
心里有什么急速膨胀,全身血液沸腾,肌肉像要迸散。
善条抬起低垂的眼神,凝视宗像。
即使正面迎向那光用气魄就杀得死人的视线,宗像脸上依然挂着自负的微笑。
就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