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跟莉苑熟到会直呼名字了。
莉苑和朱音在放学后,总是会相亲相爱等纯佳社团活动结束,然后纯佳再跟他们会合,三个人一起回家。据说三个人形成的人际关系最容易破灭,但在纯佳看来这个例行公事却很值得欢迎。只跟朱音相守有害无益,没错,她其实心知肚明。
“你是想问当班长的原因?硬要说的话算是做惯了吧。因为我从小学开始就经常担任这类职位。”
“哇,你真了不起。我就没当过。我最喜欢当生物股长。”
听见纯佳的解释,莉苑一脸敬佩地点了点头。朱音则耸肩。
“纯佳和莉苑不一样,是好孩子。”
“我也是好孩子啊?只是你看不出来。”
“你还真敢自夸。”
“谁叫我不自夸就没人夸了呢。”
朱音和莉苑聊天的节奏很快。即使是平常不太爱跟别人说话的朱音,在莉苑面前也会变得多话。她大概也对莉苑没什么心防。
“朱音中学时担任什么股长?”
“我没做过什么了不起的事,只会做别人推给我的工作。”
“这样啊,原来朱音从以前就比较被动啊。”
“因为我不是很喜欢跟其他人有所牵扯。”
“但你不是原本跟纯佳一起加入网球社吗?朋友应该很多吧?”
听见莉苑的问题,朱音转头朝纯佳瞥了一眼。她直直垂下的黑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丰沛的发丝之中透出一点点耳壳。纤长的睫毛上下晃动,朱音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睛。
“我的朋友只有纯佳而已。”
语气别有弦外之音。纯佳无谓地整理起衣领,确认最上面的纽扣有紧紧扣好。衬衫微微压迫喉咙使得纯佳难以呼吸,但这种窒息感反而让纯佳的心灵获得解放。
莉苑轻轻往前探出。
“朱音你一直和纯佳在一起吗?从小时候开始?”
“对啊,因为我们是童年玩伴。”
“高中也特地选择同一间?”
“对,纯佳陪我来考这间。”
是喔?莉苑睁圆了双眼。对不排斥单独行动的她来说,配合他人决定前途似乎是非常难以理解的行为。
“为什么啊?”
“那是因为……”
纯佳吞吞吐吐起来,朱音挽起她的手臂。手臂、手肘、指尖。长袖衬衫将朱音从肩膀到手腕的肌肤完全包复住。寒意尚存的这个季节就不用说了,然而到了盛夏她也绝不会在外穿上短袖。朱音只会在纯佳面前坦裸肌肤。纯佳一脸苦涩地俯视强行依偎在自己身上的朱音。抬起双眼仰望纯佳的朱音,嘴角扭曲出一个笑容。
“因为纯佳喜欢我啊。”
室内对讲机总是会响两次。吵闹的足球社三人组只把慰问品递给纯佳就走了。在极其普通的塑胶袋中,装着超商卖的极其普通的布丁。或许是想隔着门远望外头的景色,也可能是不舍动身离去的三人,纯佳手搭上门把正要锁门,却又转念再次打开了门。开门的瞬间,挂在手腕上的塑胶袋沙沙作响。那一刻,三人之中有一人察觉动静回头,是一之濑佑介。两人四目相交。会这么想一定不是纯佳的错觉,他故作虚无的眼神明显浮现轻蔑之意,和其他两人都不一样。他注视的是不同的事物。难道他发现了吗?发现朱音的死和纯佳有关的事实。纯佳的呼吸变得粗重。心脏怦通怦通跳得飞快,声音缓慢从左胸逼近,最后剥夺了纯佳的听觉。像是要阻隔外面的空气,纯佳奋力关上门。挂在手腕上的塑胶袋不知为何异常沉重。
“纯佳,学校打电话来。妈妈接可以吗?”
对于母亲的询问,纯佳不置可否回了一声。自从上星期五以后,导师每天晚上八点都会打电话来确认纯佳的状态。接听电话的多半是母亲,纯佳几乎没接听过。纯佳双手抱膝坐在沙发上,吃起人家送的慰问品布丁。放在塑胶袋里的塑胶汤匙,比起家里的汤匙扁平。纯佳凝视着布丁杯思索该如何完美食用滴落的焦糖酱时,她听到母亲比平常更高亢一点的声音。
“老师特地打来,你跟她说一下吧。”
布丁还剩一半,纯佳接起老师的电话。好一阵子没说上话,但纯佳跟老师也无话可说。对于另一端的贴心慰问,纯佳回以好学生的模范回答。我没事。谢谢老师。我很好。很抱歉让您担心了。纯佳流利的对答让老师松了口气,声音也跟着软化。
“抱歉,老师什么忙也帮不上。好朋友在你面前过世,明明你才是最难受的人。”
“老师为我做了很多,我获益良多,请不要说自己没帮上忙。”
客套话让话筒彼端的老师吸起鼻子。她的声音颤抖,似乎正在哭泣。
“谢谢,你真的是好孩子,还会为我这样的老师着想。班上的同学都在等高野同学来学校上课,请你不要责备自己。这件事情完全不是你的错。”
“……好的。”
结束一如预期的对话,纯佳将话筒归回原位。讲完了?听见母亲的询问,纯佳只是点点头。她将剩下一半的布丁连同容器扔进垃圾桶,回到自己的房间。母亲什么也没说。
关于那天发生的事情,许多大人都没有责备纯佳。错不在你。你失去挚友想必很悲痛。她知道大家七嘴八舌的话语都没有别的意思。但她还是会忍不住会想,如果这些人知道自己有罪,还会称呼纯佳“好孩子”吗?
这是以前的事了。距今大约两年前,纯佳和朱音还是中学三年级。她们从小一起念书,两人成绩都很好。老师说她们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