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要死就要悄悄死掉。”
“我的理想是死得像是在沉睡一样,安稳地睡大觉这样。”
“不知道朱音同学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
“谁知道,反正也跟我们无关。”
少女E说完,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眯起的双眼就像附近偶尔会看到的野猫。
“毕竟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对啊!”
朱音同学过世那天,惠没去学校。她那天肚子痛得要命。生理期第二天总是这样,身体变得沉重又容易燥热。吃药无法获得多少改善,因此惠在这段期间总是在家里休息。
女人的身体很麻烦,不但会自己大出血,精神也不稳定。如果自己是男孩子,至少就不需要像这样每逢经期都得跟经痛战斗。
“唉,真难搞。”
“怎么了?”
“哇!”
声音突然传来,吓得惠都弹起来了。她一回头就跟站在正后方的学妹四目相接。
“真是的,别吓我啦。”
“我没有要吓你啊。”
惠记不太清楚这个笑嘻嘻的女生本名叫什么。大家都叫她学妹,惠也自然跟着这么叫。就算没用正式的名称来称呼她,她也不曾显露不满。她曾经毫不在乎地宣称,“没关系,我也都叫学姊。”她大概也不大记得惠的名字。
“今天只有学姊一个人来吗?其他人请假?”
学妹四下张望,环视室内。美术社使用的美术教室与弦乐社使用的音乐教室,与其他的特别教室不同,被安排在南栋教学大楼。这间高中的音乐与美术是选修科目,对成绩也没什么影响。由于不是升学考试的必要科目,学校对美术颇为打压。
美术社据说从创校起就存在,社员虽然意外地多,但大半是幽灵社员。由于放学后的活动不具强制性,会来社办的社员就是那几个人。惠将铅笔放在木制画架上,对学妹露出笑容。
“今天是星期一,大家都去补修了。”
“啊,这么说来学姊之前讲过每周一有数学测验,要是不及格就会被抓去补修。”
“学妹你也不能置身事外,升上二年级以后每个人都是大考模式。”
“呜恶。”
学妹发出宛如被踩扁的青蛙的哀号声,在惠的旁边坐下。她的面前放着与惠一样的纯白画布。画架与画布之间夹着的照片,捕捉了在操场比赛的足球社员的身影。
“学姊,我听说你们跟自杀的川崎朱音学姊是同班同学,真的啊?”
学妹略略歪起头。她保养不足的头发就像刚睡醒一样蓬乱。几乎及肩的黑发朝着右边翘起。惠无意之间卷起了自己的头发。遗传自母亲的黑直发,是惠唯一引以为傲的外貌特征。
“对,朱音同学是二年二班的。”
“居然。该怎么说,愿死者安息。”
学妹啪地一声双手合掌,对着自己行礼。这么说来,全校集合时学校也要求学生默哀。不过纯佳跟理央都没出席那次集会。
“所以近藤学姊因为撞见川崎学姊自杀现场请假在家,这个传闻也是真的喽?”
学妹说着指向自己坐的椅子,这个位子是理央的宝座。
“对,这也是真的。”
“近藤学姊没事吧?”
“我用手机跟她联络过,她只回我要请假一段时间。虽然很担心她,但硬要去看她可能也会造成不便。”
“她请假也是没办法的事嘛。居然看到班上同学死掉的现场,我一定受不了,一辈子都有阴影。”
学妹吐吐舌头,夸张地皱起脸。阴影,这个词让惠的脑海闪过一名同班同学的脸孔。夏川莉苑。无论是全校集会或是导师时间,她总是一如往常心平气和地面向前方。
为什么朋友死了,她还能这么平静?
惠的胆子没这么大,敢找上本人直接丢出这个疑问。然而不信任的情绪就像过熟的柿子一样煳成一团,从那天起蒙蔽在惠的肺上让她喘不过气。
“这只是假设,你觉得交情很好的朋友死了却还能保持平静的人怎么样?”
“怎么样是指?”
“该怎么说……会不会觉得她很过分?”
“学姊你这绝对不是假设。”
学妹使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眼色,调整坐姿。
“朱音同学死掉的时候,还有一个女生跟理央待在一起。她原本跟朱音同学很好,也都会一起吃饭。可是在朱音同学死了以后,她还是每天都来学校,看起来很有精神,也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而且……”
“而且?”
学妹重复她的话语,催促吞吞吐吐的惠继续说下去。
“而且她没哭。”
“啊……”
“她没流半滴泪。也太不庄重了吧?”
掌心传来一阵疼痛,此时惠才惊觉自己正紧握拳头。半长不短的指甲轻而易举地伤害了主人的身体。她发现自己大概很气朱音同学死了,还整天笑嘻嘻的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