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寇尔觉得自己好像落入蚁狮巢穴的蚂犠,踩著楼梯往下爬。
楼梯的宽度勉强能让两个大人交错通过,称不上宽敞。要是一个不小心失足,就会一头栽进地狱深渊……
半晌,爬到了楼梯的尽头。
潘妮洛普停了下来,她的正面有一扇钢铁大门。门的外形排除一切装饰,让人嗅不出任何文化气息。那个造型彷佛在说——这就是只注重机能性的门所应有的模样一般。
潘妮洛普只是轻碰表面,门就自动往旁边滑开。上面应该搭载了拉寇尔从来没看过,而且难以想像的先进认证装置吧。
门的另一头不是通道,而是一个箱型的空间。
这应该是升降机吧,拉寇尔心想。
一如要证实拉寇尔的预测般——
「还不快点进去。」
潘妮洛普态度傲慢地下令她搭乘。
◇
搭进升降梯的,只有潘妮洛普和拉寇尔。两人和气氛庄严肃穆的女官们在升降机前面分开了。
或许她们只是负责照顾拉寇尔生活的人,并没有被授予进入遗迹内部的权限吧。
升降机中途没有任何停留,一路往下降。
「…………」
独特的飘浮感不曾停止过,拉寇尔都快头晕目眩了。到底还要下降到多深的地方?
不过,跟潘妮洛普在这狭窄的空间独处更教拉寇尔感到吃不消,甚至觉得这是一种折磨。
结果,拉寇尔现在依然罩著头套,而且深深地遮住眼睛。虽然在搭进升降梯之后,并不需要在意旁人的眼光。
为什么关系会变成这样?随著两人的沉默时间拉长,拉寇尔不禁如此心想。
不断下降的升降梯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停止,从中吐出拉寇尔和潘妮洛普。
两人抵达的是以升降梯出入口为中心的大厅。无论是地板、墙壁、天花板,全都被无机质的素材包覆著。对拉寇尔来说,那是一个完全感受不到人的温度,令人不快的空间。
潘妮洛普一路穿过大厅往门的方向移动。
有一艘魔导短舰停在门旁。
严格说来那只是一艘装上了魔导引擎的小船。引擎早已事先发动,不断发出野兽低吼般的声响。
「——我都等到不耐烦了。」
一名貌似耶库布莱德人的少女从驾驶席向潘妮洛普攀谈。
她有一副尖尖的耳朵,看起来像古代种的精灵。
只不过她肤色略显黝黑,跟一般的耶库布莱德人有著相当悬殊的差异。
而最教人看了不寒而栗的,还是那变成一条一条蛇的头发。每一条蛇都蠕动个不停,看得出它们都有自己的生命。
那些蛇一看到拉寇尔,全都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尖锐的叫声恐吓。
「你是暗黑精灵……吗?」
拉寇尔终于忍不住拿下头套露出面孔,目不转睛地注视相貌怪异的少女。
暗黑精灵少女一如很开心看到拉寇尔的反应般,露出了不屑的嗤笑。
「哼。我和你是第一次见面吧。我名叫齐拉·布拉瓦·汉里库森——乃是〈七翼将〉之一。」
「〈七翼将〉!」
换句话说就是最高干部之一吗?
「齐拉。你的自我介绍根本无关紧要,快点载我们离开吧。这不就是你在此久候的目的吗?」
潘妮洛普用话中带刺的语气向齐拉下令。
齐拉露骨地露出不快的表情,不过她只说了句「快点上船」,似乎没有忤逆潘妮洛普的意思。
看来潘妮洛普和齐拉似乎都对彼此没什么好感的样子。
齐拉操纵的魔导短艇维持离地五公尺左右的高度,以浮游在半空中的方式前进。
〈方舟〉内部的空间就像迷宫一样,有漫长到让人觉得快晕倒的直线道路,也有九弯十八拐的区块。
拉寇尔发觉,潘妮洛普之所以特地安排魔导短艇,绝对不是因为担心她走不动。
纯粹只是因为要在形同复杂迷宫的遗迹内部用徒步的方式移动,就跟自杀没两样而已。
一旦在这遗迹内部迷失方向,最后的下场肯定会变成四处游荡的无头苍蝇,活活饿死吧。
经过长达好几个钟头的移动后,齐拉驾驶的魔导短艇突然停了下来。
「这里是……?」
离开魔导短艇的拉寇尔用力抱紧布偶,环视四周。
此处是非常辽阎的空间。
四周不见任何装饰,同样弥漫著一股无机质的气氛。
埋在墙壁、天花板、地板里的龙华灯绽放出朦胧的光芒,把附近渲染成一片苍白。
这时,一如在等待拉寇尔等人的到来般,前方的壁面出现了变化。
原来那面墙壁其实是一扇门。只见那扇门随著令人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