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啰唆!”
“棹砥。”
“嗯?”
“请再抱紧我一点。”
“嗯,要怎么样都可以,要我抱多紧都可以奉陪。”
“那就请你紧紧抱住我,紧到能压碎我骨头吧。”
两人的脸颊贴在一起。
棹砥发现夏洛特的脸颊是湿的。
他知道是因为夏洛特哭了。
“我的心好像快要坏了。”
夏洛特说出这句泄气的话,听得棹砥整颗心都纠结在一起。
“我有这么软弱吗?”
“那又怎么样!”
棹砥大喊。
“软弱有什么不好!你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女孩子吧?”
“没错,可是……”
可是我是皇族——这句她照例要说的台词才说到一半,就被棹抵打断了。
“没什么好可是的!”
棹砥大喊,他要发自内心地把自己的感受说出来。
“至少在我面前的时候,你给我乖乖当个女孩子啦!”
夏洛特沉默片刻之后,说了声“好”。
“棹砥,把你的胸口借给我。”
她那纤细的双手,绕到了棹砥的背后。
夏洛特把脸埋进了棹砥的胸口。
这下子换成她紧紧地抱住了棹砥。
“棹砥,我最喜欢你了!”
“我也是。”
“我好开心。”
接着,终于听见了她的呜咽声。
棹砥一直呆立在原地。
默默地听着少女的痛哭。
待在夏洛特身边。
棹砥能做的就只有这件事,而别人要他做的也是这个。
棹砥不知道什么叫做谋略。
也不懂外交上的礼节。
他无法投入政治。
也不擅长协商。
更没有能力指挥军队。
棹砥被自己的无能为力击溃了。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有他做得到的事,这一点总算让他找到了些许安慰。
棹砥轻抚夏洛特那一头有如秋天稻穗般的头发。
*
“我们都误判了『预言』这件事的本质。”
夏洛特依旧把脸埋在棹砥的胸口,断断续续地低喃着说:
“我们只是很直接地把梨花的预言解读为是我的危机。”
“不是吗?”
“『敌军盯上司令部,发动突击。』重要的是这句话真正的涵意、也就是敌军的企图。赛诺发动战争的目的不只一个,它们除了锁定攻击我之外,运气好的话,还能抓到一个对它们有价值的人物。”
“对赛诺而言,抓谁都无妨吗?”
“不是抓谁都无妨。除了我和芙蕾、梨花之外,绘梨花、艾蕾欧诺拉皇姐、雅儿菲琳皇姐、陶洛斯皇兄等人,待在司令部的机率应该会比较高。如果要抓具备固有技能的绘梨花,好让连结者可以复制她的技能,只要设法把她抓回去扣留就行了。而其他这些人也都是我军的首脑成员之一,个个都是万夫莫敌的强者,顺利杀掉一、两个的话,想必对后续的战况应该会有相当大的影响。”
“但是,它们也有可能会被反将一军吧?”
“始祖七柱容忍了这样的风险,还发动了一场高风险的豪赌。这才是她们真正恐怖的地方,她们很仔细地计算过风险和报酬,该攻该守都坚持到底。她们和怪物之间具有本质上的差异,一举一动也比任何一个人类国家都更冷漠无情、更冷静。”
“你对她们还真是赞不绝口啊。”
“因为我已经被她们彻彻底底地击溃过两次了。我得要先承认这一点——始祖七柱是远比我优秀的战略专家,现在是我必须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坚持守候良机到来的时刻。我必须要有这样的认知,否则我的傲慢、我的过于自信,将会毁灭这个国家,甚至可能失去人类所有的未来。这一点我必须要铭记在心。”
“真是厉害。”
棹砥低声透露了真心话。
这一点是他做不到的。
他无法认同。芙蕾被掳走,而自己却无法现在立刻去救她——棹砥实在无法认同这件事。
如果没有办法分辨出哪些时候该戒急用忍,哪些时候该要以退为进的话,会丢掉的可不是只有自己这一条小命而已。
夏洛特的这番话,深深地满进了棹砥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