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用在轮盘的珠子颜色是象牙白,但我没要拿这件事来牵强附会。
我想让假装成熟的年轻人见识一下。
见识有骨气的我。有骨气的大人。
……或许这正是在对话过程中被巧妙诱导的结果,不过就算这样也无妨。既然胜与负是并立的,那么无论胜负如何,我也不会放任体育馆这样下去。
下注的宣言是宣战的号令。
「白色是『骨』吗……原来如此。居然说到白骨,这是我这种年轻小伙子不会有的视角。」
「你觉得这是老头子的想法?不只是白骨,而是化石?」
「与其说是化石,不如说是怪物。我选择这里当成娱乐场所的目光果然没有失准。不是娱乐场所而是采掘场所吗?无论如何,您偶然选择的这个红白轮盘,是很适合您的游戏。」?
在我思考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轮盘愈转愈慢,同样减速的珠子发出清脆的声音在轮盘里弹跳。
然后……
珠子落在某个颜色、某个数字的格子里。
同时,嘘这么说。
「您这个人真是欢乐啊。」
以非常礼貌的声音,恶毒到令我忍不住转头多看他一眼的声音这么说。
004
接下来是后续,应该说是结尾。
先说结论,嘘经营的「Reasonable Doubt」栂之木分店停止营业了。换句话说,他投出的珠子不断滚动到最后落入白色格子。
记得是白色的23。
不过,若问这是否可以说是我的胜利,必须先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我确实押注白色,而且结果也是白色,所以只撷取现象来看无疑是我的胜利,却也找不到如此令人无法信服的胜利。
「胜利」是这么一回事吗?
我不得不歪头纳闷……毕竟我的人生没什么明确胜利的体验,所以几乎找不到用来比较的对象,这就是我现在觉得纳闷的原因吧。
至少我没有以那天晚上为契机,忘不了新手运而沉迷于赌博……不确定胜负的这种轻飘飘心情难以令我成瘾。
这应该是好事吧。
如果赌场本身即使已经关闭,国中生们依然忘不了在那里的辉煌体验而跑去其他场所夜游,火怜那家伙不可能接受这种结果。依照正义巡警的追踪调查,栂之木第二国中的学生们怀着「好玩是好玩,不过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像是被狐狸捉弄的感想,回到原本的日常生活。
像是被狐狸捉弄吗……
这么一来,简直是怪异现象。
迷路闯进如同龙宫的乐园度过一夜,隔天早晨在树叶床上清醒……事实上,火怜说即使是配合她从其他方向进行的追踪调查也一样,札槻嘘当然不用说,连「不良美女队」都不确定是否真实存在。
「Reasonable Doubt」是梦幻?还是现实?
到了这个地步,真的轮到风说课出马了。卧烟基于个人意图在公家机关新成立的那个部门,就是要让传闻还在传闻的阶段就随风而逝。
「阿良良木警部补,那个叫做札槻的孩子,从一开始就不想在那场赌局胜过你吧。正如你的直觉,他的目的应该不是赚钱。在他发现你扮装进入赌场的时间点,他就已经精明地决定撤退。即使如此还是对你下战书的原因,大概是要给你这个潜入搜查官一个面子,顺利收掉赌场避免发生冲突。」
虽然很晚才进行报告(事后报告),不过风说课的可靠前辈 ——兆间警部听完我不着边际的说明之后,做出这样的解释。顺便说明一件事给各位参考,兆间前辈是泥人。
在泥制的人偶装入人类的灵魂。
制作泥人的爷爷奶奶,在兆间前辈就读国中的时候过世,后来泥人的造型再也不可能更新,所以兆间前辈的外表维持十五岁左右的模样。如果我一开始就找她谈这件案子,潜入搜查会更加容易。
不过即使是我,也不敢对职场前辈提出「请穿上女国中生的制服潜入国中」这种要求……
「意思是他故意输给我吗?可是……要怎么做?」
我并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反倒是首先就这么想过……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胆敢大发豪语宣称胜利与败北并立的赌徒。
或许如同我下定决心「无论谁输谁赢都不会善罢甘休」,他也下定决心「无论谁输谁赢都会善罢甘休」。不管目的为何,他很可能早就觉得「游戏就玩到这里吧」看清收山的时机。
不是把我视为潜入的敌人。
顶多只视为下课的钟声吧。
……即使如此,在一次分胜负的轮盘,37分之18的机率会落败,37分之19的机率会获胜,两者的难度几乎一样。
大概是「赢了就赢了,这样也好」的感觉……
「不,刚才听你的说明,我认为那孩子是怀抱屹立不摇的确信选择败北。因为最后的结果是白色的23吧?」
「是……是的,如果我的记忆正确。」
「阿良良木警部补的记忆总是百分百正确喔。」
兆间警部如此消遣。
「白色的23不存在。在正式的轮盘里,数字23是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