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啦,布也是线组成的……」
「不不不,这是师父给我的宝贝缎带,不能用在这种地方以免受损。所以,我要用这些头发。」
一姬说完蹦蹦跳跳走向无法动弹的我,刚才以缎带固定的头发,她将其中一束缠在我的脖子。
看起来像是绑围巾的动作,不过在这一幕绝对不会出现这种高中生之间会做的事。我现在是陷入墙里的状态。
让飞鸟坠地—将飞鸟绞杀的生物。
「那么永别了,阿良良木历先生。你的意图将会就此断绝。」
在春假,我大致经历过一千种左右的死法,却不曾被头发绞杀。我这种不成材的家伙以这种方式死去,或许意外地不错。
不过,我在逐渐消失的意识之中这么想。
那个时候,如果我不是选择左边的路……
注9:日文原谚语是「让飞鸟坠地的气势」,也就是权高位重的意思。
004
这绝对不是后退,因为我逞匹夫之勇轻盈向后跳并且转身,选择和军师萩原子荻对决的路线。但我不是刻意出人意表,擒贼先擒王是这种场合的常见手段。而且以常识考量,这时候也只能选择后方的路吧。妄想对付双手握着利器的玉藻当然是疯了,想躲过总是以细线雷达侦察自身周围的一姬逃离危机,是连有史以来最笨的家伙都不会做的决定。与其做出和当场咬舌自尽差不多的决定,还不如选择和老奸巨猾的军师擦身而过努力求生。
她虽说是匹敌羽川的女高中生,却绝对不是羽川本人。确实,「自身也能战斗的羽川」想必是如虎添翼,但她在动用暴力的时间点就已经和羽川判若两人。不把战争行为列入选项的绝对和平主义,正是羽川翼无与伦比的强项之一。所以我肯定有胜算。
虽然不知道她身经什么样的百战磨练至今,但是我在春假跨越了全身几乎磨灭的死线。如果是一次决胜负,我就战胜军师给大家看吧。
萩原悠然在道路正中央大步前进,走向我这里。这种平凡城镇的普通道路,她走得像是王道,像是皇家大道。
乍看是标准大小姐风格的制服女高中生,却散发不像是和我同年的魄力。在这个时间点,我就觉得可能选错路而后悔不已……冲向那两把刀或是扑进层层架设的蜘蛛网或许还比较好吧……我为什么最初就选择这个最后的选项?
「主动前来了吗?前吸血鬼先生。过于按照计画进行,我吃了一惊。看来大蒜没机会上场了。」
萩原微微一笑,将手伸进制服内侧……大蒜?
喂喂喂,花样年华的女高中生怀里带着这种东西?当成驱除吸血鬼的武器也太寒酸了吧?看见我瞬间却步的模样,敌人似乎受到鼓舞而加快脚步。
当然,总归来说就是中了我的挑衅。
即使如此,我还是维持最底限的谨慎心态,要从她攻击间距的外围跑过去,这么一来,如果她现在要从怀里取出的不是大蒜,而是玉藻手上的那种利刃,我还是来得及应对。萩原匹敌羽川的不只是智力,胸部大小也不相上下。如果是她胸前的乳沟,肯定可以收纳又大又长的利刃吧。总之,关于「看不见的线」肯定不必提防,那是在现代也罕见的琴弦师专利,基本上只有一姬以及一姬的师父会使用。所以只要采取迂回路线,避免接近她两公尺以内就好。
要避开走在道路正中央的她并不容易,不过只要做个假动作……不对,是看似假动作的假动作,做出假动作的假动作的假动作就好。不过,当我接近到五公尺的距离时,萩原从怀里取出的不是大蒜。
「很好,不准动。那里是我的有效射程。」
她从怀里取出的是手枪。
我当然会停下来。不需要听你说。
「咦?你那边的世界观可以用手枪吗?」
「如果对手是专业玩家,这种短筒是完全不管用的玩具,不过对手是鬼的话就不一定了。虽然枪本身是充满手工感的粗劣成品,子弹却使用高价的银。」
银制子弹是吧。
原来如此,既然携带那种东西,大蒜确实没机会上场……
「是的,在我们的世界观,说到『行动装置』,基本上指的不是通讯机,是武器。阿良良木先生,方便请你举起双手吗?」
高调亮出的两把刀以及奇幻风格的用线高手,到头来都是一种误导,致胜武器是极为直接又不做作的怀中手枪……感觉枪口与现实同时摆在我的面前。
「OK,我输了。甘拜下风,饶了我吧。」
我听话举起双手。在吸血鬼时代,我可以神乎其技将高举的双手化为植物打破僵局,但是说来讽刺,因为我几乎丧失所有的吸血鬼特性,所以再度在这个三岔路口败北。
「不过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我们要像这样战斗?萩原,为什么你要……应该说你、一姬与玉藻要取我的性命?为什么要刺杀我,捕杀我,枪杀我?」
「…………?」
将所有局势预设为稳操胜算而行动,如同战略化身的这名军师,在这时候首度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看起来完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这个女生……不是在装傻,是真的苦于理解。
就像是平凡高中生抱头苦思期末考的最后一题。我想知道自己为何被索命,萩原对此诧异得无以复加。
「为什么被索命,为什么要战斗吗?嗯,这是很愉快的着眼点,我从来没有思考过。毕竟我只是按照命令行事……军师终究是军队的一分子。」
「你 ——你们没有理由就能战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