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随机排列,莫名其妙的数字罗列,无法得到嫌犯是否承认罪状的答覆。
「不过,密码是为了被解开而设计的。既然遇到瓶颈,无疑代表我看漏了某些东西。我决定在这时候暂时回到原点。我收到的草纸画着鬼,求快不求好的我在一开始断定纸上的鬼没什么意义,不过其实这该不会正是最后的提示吧?我是这么推测的。所以我才会像这样不惜溜出保健室也要溜进保健室,只为了见你一面喔,历兄。」
「………………」
就某方面的意义而言,我接受了她的说法。
因为判断「鬼」是关键,所以去见「鬼」一面。这种做法极为不经思考,却在不经思考的同时相当直截了当,毫不犹豫采取这种最直接的手段,甚至不惜出一趟远门,若说很像是黑猫子的作风也确实如此。
只不过,无法理解的程度增加了。
而且增加到极限,比密码还要难解。
「……为什么?」
为什么黑猫子知道我在那个春假被吸血鬼姬丝秀忒・雅赛萝拉莉昂・刃下心吸血,成为了吸血鬼?
「我反而想问,为什么能够一直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能忍受自己有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能维持这么无知的状态活下去?一无所知活在世间,不是和死掉没两样吗?」
黑猫子挂着笑容如此断言。
……我误会了。
我自认没有小看自称情报通的她,却想要勉强将她收入自己常识范围的框架内。我试着将她的情报网理解为等同于崇拜我的学妹 ——神原底下的同好会,或是在周边国中有头有脸的「火炎姊妹」拥有的人际网路。
然而……完全不一样。
我难免觉得为时已晚。从她穿着在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灯笼裤、那段奇妙的超长台词,或是面不改色潜入陌生学校的无比行动力,我明明早该察觉才对。
这家伙……不择手段。
即使是我所经历,死与血、鬼与鬼战得天昏地暗,地狱般的那个春假,她也只视为片段的情报采用。
我至今过着不是生就是死的人生。
却完全没想到有人过着不是生就是知的人生。
「…………」
哎……
不过严格来说,黑猫子口中的「鬼」,和吸血鬼有着明显的差异……
只是说来意外,记得我在某处听过,愈是聪明的人愈倾向于承认超自然现象或是幽灵的存在。与其说是反映信仰的坚定程度,应该说这种人知道重点在于凡事都不能全盘否定,这样才能留下可能性。
不过,我可不能承认。
本身就是超自然存在的我,只能否定她说我是吸血鬼的这个「借口」。在表明是否认罪的法庭上,我只能完全否认。
「哈……哈哈。黑猫子小姐,你在说什么啊?吸血鬼?这种东西不可能存在吧?我看起来像是有穿披风吗?啊啊,对了,这么说来,记得我曾经被取过这种绰号,所以你才会误会吧?那是我拿番茄酱当成主食的那时候……」
「不,事情的真假一点都不重要。无论你肯定或否定自己是吸血鬼,无论是以番茄酱或鲜血为主食,这都不重要。这方面的虚实我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
黑猫子听都不听我的解释。
她的双眼散发灿烂的光辉。
「如果专家忍野咩咩还在这座城镇,那我也会去找他。不过目前基本上说到『鬼』就是你。所以我想听听历兄你的见解。助人之鬼会如何解读这段密码?」
「……呃,那个……」
黑猫子像是早就解读我内心的苦衷与难言之隐,而且看起来毫不在意。想要知道一切,并且在得知之后完全不感兴趣,她这种态度果然奇特无比。
假设我对黑猫子说「你真是无所不知呢」,她肯定会这么回答吧。
我不是无所不知,所以我想要知道。
……原来如此,她那个朋友的评价是对的。
病院坂黑猫不是情报通。是名侦探。
而且是在床上理解一切的床上侦探。
「等……等我一下。我现在开始思考。」
我重新面对写在活页纸的数字密码。即使搁置了一段时间,密码的样貌也没有改变,依然是如刚才所见的数字罗列,但是状况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危险的女生。知道这座城镇在春假发生的事件。不只知道,还要利用我这个秘密来解谜。
那么,如果这个计画落空,判断我不符合期待,黑猫子就会前往别张床吧。
即使实际上不可能去见忍野,也可能去找这座城镇曾经和怪异有所交集的其他人或是其他「鬼」,钻到他们的床上。
这么一来,我坚持自己不是「鬼」的这个主张造成了反效果。我真的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为了保护谁而如何行动,不过总之只要我以自己的能力解开这段密码,前方就会有完美无瑕的快乐结局等待着我。
……会有吧?
无论如何,我至今抱持「只要解开密码,黑猫子就会回去」这个想法,不过接下来必须以「如果没解开密码,黑猫子就不会回去」的立场来挑战。解读密码成为我的当务之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