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内心晃荡的深海,是现实中冰冷而且带有质量的水。有人把水淋到了我身上。
警卫在花圃附近惊慌失措的身影映入眼中,原本在他手上的水管如今握在学生会长旁边的辣美子手里。她的双肩颤抖,把水管对准了我们。
简直教人难以置信,在宣告比赛时间结束的哨声吹响之后施加暴行,日本人的运动家精神究竟消失到哪里去了?
我呆若木鸡,只是愕然眨著眼睛。
*
……好冷。
「你们在做什么!还不住手!」
朱雀喝止辣美子学姊她们,将她们驱离现场,看见警卫大叔跑去叫老师过来恐怕是他这么做的最主要原因。希望趁著上课钟响前大家忙成一团的时候,这场闹剧可以结束。
彷佛是要让水冲洗掉一切,水管喷洒出强力水柱(不愧是水管),让我从头到脚淋成了落汤鸡。红褐色的一头乱发湿答答的,就像只褐鼠一样。这就叫做潮到出水的男人……下一句忘记是什么了,或许是往火堆扑上去吧。
旁边的千种也和我落得同样凄惨的景况。
「千种同学,这件事下次再谈。」
朱雀临走前说出的这句话让周围的吵闹声淹没,疑似没有传进千种的耳中。
千种的浏海滴滴答答地滴著水,湿透的上衣贴著胸口,透出里面浅蓝色的胸罩,蕾丝的形状一览无遗。
然而,千种只是茫然自失,完全没有发觉这件事情。
浑圆的大眼睛眨啊眨的,一脸讶异,搞不清楚状况的Johannes。
「现在不是世界大同,大家都是纯洁的地球之子吗?为什么会发生这么残酷的事情……」
「……这还用说吗?」
我敲了下她的头。
追根究柢,这件事错的人是千种,原因出在她身上,犯人也是她,她却说得像是毫无头绪。淋个水了事还算小意思,这么一想,错愕啦愤怒啦之类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没来由的,我又敲了下她的头。
这一敲,千种惊讶地张大双眼,凝视著我。她不停揉著刚才挨揍的地方,醺醺然地开口唤了声:
「晴磨学长。」
「什、什么事?好恐怖。」
或许是因为她的嗓音比以往多了一份温柔,让我有些困惑。
她的嗓音不恶毒也不凶狠。像是为了确认,她再一次唤出我的名字。
「晴磨学长,嘿嘿嘿。」
千种轻轻笑著,神情显得既著迷又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