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的身体里,与生倶来就存在所有的诅咒。
因此与『仙狸』是恰恰相反的存在。
「我从一出生开始,体内就包含了所有的诅咒。将诅咒互相调合、强化其浓度的话,就能将物体破坏腐蚀。」
初音姊姊把右手举到眼前。
手上冒出了像是黑色霭气一样的东西。
黑色的霭气一碰到围篱,瞬间就让围篱完全生锈风化。
原来如此。难怪那台向我冲过来的卡车,会像是从里面腐朽一样地支离破碎啊。
「我包含了所有的诅咒,是个被诅咒的猫又喔。」
透过围篱看着街道的初音姊姊。
我一直凝望着她的背影。
「所以我才被隔离在离猫又一族的核心——猫屋敷相当远的深山中的一间小屋里。窗户镶上铁格子,玄关的大门锁着牢牢的锁。就连双亲都不曾来看过我呢。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那。在格子中间放上一些饭粒吸引小鸟,它们是我唯一的朋友。最后终于有人来看我了。那个人是四生楼的阴阳师喔。」
初音姊姊的声音有点激动。
「那个人是笑起来很好看的年轻男性。他常常跟我说话。街上的事、工作的事,特别是关于阴阳师的未来。他说从今以后妖怪跟人类应该要缩短彼此间的距离,和平相处。我赞同他这理念。我觉得非常棒。接着他就说了。他说为此需要我的力量。」
她在掌中凝聚力量。
「研究我的能力,发掘现在还被视为不可能的解除诅咒的方法。藉此证明妖怪也能对人类有所助益的话,就可以缩短彼此的隔阂了。我听了这番话之后流下了眼泪。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被诅咒的自己也能对妖怪或人类派上用场,觉得很开心啊。然后,我经过一番努力,学会了控制自身力量的方法。非常辛苦,每次想逃走的时候就会想起他说的话,然后咬紧牙关——」
数年后,初音姊姊的努力有价值了,力量似乎不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泄漏出来。
「是他说服猫又一族的首领,取得带我进入研究所的许可喔。然后,我才第一次能用自己的脚踩在地面。那触感到现在仍忘不了。我很感谢他。嗯……为了达成他崇高的目的,就算要我犠牲性命也在所不惜——当时我是打从心底这样想的。但是,跟他搬到研究所住了几个月之后,我偶然发现了真相。」
姊姊手指从铁网上滑了下来。
「他研究工作很忙,忙到只有假日才能一起吃饭。所以,我为了他每天早上起床做便当,午休时交给他。那天也是把便当交给了跟研究同伴一起关在实验室的他。然后,为了不要打扰很忙的他,我就马上离开了。但是呢,我在路上发现便当的筷子掉在包包里,就又折了回去——研究室的门没关好,可以偷看到里面。然后我就听到他跟同事的对话。」
把初音姊姊从隔离屋带出来的『他』,跟同事一起嘲笑她的样子。
「他带我出来真正的理由,是为了在四生楼研究所内出人头地。研究、了解力量并不是为了治疗,而是为了当成武器使用。」
「武器?」
「对,从单纯只腐蚀装备的人道武器,到能只谋杀特定人士的特殊暗杀武器。最终目标好像是要做出,能一口气造成比黑死病高峰期死亡人数还多的大规模毁灭性武器的样子。而且武器的研究成本比医疗便宜,买家也比较多。虽然猫又一族也知道他的目的,但似乎只要把我这扫把星赶走,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如此,我还是相信把我带出来的他而欣然的笑了。」
我血压瞬间升高。
发现的时候,我拳头已经硬到快被指甲弄得渗出血来了。
如果那个他也在场的话,我一定一一话不说冲上去揍他。
「他压根没想过什么妖怪与人类更美好的未来。事实上还只把妖怪当成害虫看待,而我却还像个女朋友、老婆一般的对待他,他只觉得很烦很恶心。接着就把我的便当直接倒进垃圾桶,还一边装吐一边说『那个怪物中的怪物——简直就是病原集合体的女人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吗?』」
校园里开始传出已经吃饱、正在嬉闹的学生的声音。
「我无意识的走进去质问他,他听完之后,误以为生气的我想要杀他,只好在被杀之前先下手为强。所以我——为了保护自己,使出了自己的力量。」
这时她右手虽然出现了霭气,但马上就被她握散了。
「接着他的右手就开始腐烂脱落。手臂就这样硬生生脱落的痛苦,让他的悲鸣传遍研究所每个角落,研究所里所有听到的警卫或受雇的阴阳师,都把我当成与人为敌的妖怪,要赶过来杀我。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不过,同时也被四生楼通缉了。所以……」
她接着说。
「我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向百鬼夜行及猫又一族求助。不料结果完全相反。」
围篱的网子微微陷进她靠上去的额头。
「百鬼夜行也把我当罪犯——让一名阴阳师受重伤的妖怪——通缉。猫又一族则是没人愿意听我说话。就连我父母也是。」
「……」
「我在大雷雨中被追赶到森林里而迷失了。为什么要杀我呢?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手脚都被草木划伤,从脚到脸都沾满泥巴而哭泣。边想边逃,边逃边思考。边逃边哽咽悲鸣,一再确认到我头痛欲裂。最后在我甩开追兵的山顶上,终于得到了答案。」
她停顿了一口气。
「不杀人就等死。」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