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斥责。
我很胆小,所以即使有其用意,我也不想遭到斥责。
末晴哥哥曾说我是「完美主义者」,但我会追求完美是因为胆小。看末晴哥哥被周围的人骂或轻视都不为所动,甚至让我暗中憧憬他那份坚强。
「必须在抵达大学以前做出决定……」
淋浴太久会让人觉得奇怪吧。
我这么想,关掉了莲蓬头。
换完衣服回到客厅,姊姊做的早餐已经弄好八成了。有香草精的香味飘散开来。
「对了,还要叫玲菜同学起床……」
我想起有事情要做,就调头回房。
于是卧室的门一打开,就发现玲菜同学正在讲电话。
「……对,跟昨天相比,桃仔的脸色好很多了哟。只是今天能不能上台就──」
玲菜看见我的脸,就迅速把手机藏到腰后。
「啊,桃仔,你刚才在冲澡吗!」
带有粉饰调调的台词。
我大概知道跟她通话的人是谁了。
「跟你讲电话的人,是不是哲彦学长?」
「没有啦,呃,那个……」
从她的模样看来,我似乎猜对了。
『喂,玲菜!这样正好!你告诉我,真理爱的手机收到了多少讯息!』
从藏起来的手机传出了哲彦学长的声音。
「欸,阿哲学长!」
玲菜同学转身背对我,还低声责怪对方。
『反正你说就是了!』
「可、可是……」
「玲菜同学,请你回答他,不用介意。反正迟早会知道的。」
我这么一说,玲菜同学好像就认命了。
她谨慎地编织出话语。
「……我刚才瞄了一眼确认……该怎么说呢……讯息内容简直不堪入眼……传来的数量也让人起鸡皮疙瘩……我看了都快要脑袋断线了……」
父母的身影忽然浮现在我的脑海。
霎时间,呼吸梗住了。
全身肌肉随之僵硬,强烈的寒意从体内深处侵袭而来,引发了抽筋般的颤抖。
「呼……呼……」
氧气稀薄。感觉再怎么吸气都无法呼吸。
我又冷又怕,还怀疑呼吸会不会就此停止。
死亡正在逼近。我这么觉得。
「桃仔!你没事吧……!」
「呼……我不……要紧……」
不行。我本来想敷衍过去,嘴唇却抖得没办法正常讲话。
「阿哲学长,我先挂断了,还有事情的话,麻烦传讯息告诉我!」
玲菜同学把手机挂断拋到一边,然后蹲下来牵我的手。
「桃仔!桃仔!」
我有意识。可是将心灵与身体接起来的那条线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使不出力气。
玲菜同学跑去叫姊姊。我茫然地听著这些。
*
我被安置在床上躺著。虽然不困,身体却不断在发抖。
「对不起,玲菜同学……」
「不用介意哟。总之你再多休息一下。你姊姊正在煮汤,要喝哟。」
这样的互动从刚才就重复了好几次。
离出发到大学还有时间,但实在没有余裕再让我睡一觉了。
所以我想就算勉强,也要让自己停止发抖比较好。
「玲菜同学,能不能帮我拜托姊姊,请她在浴缸里放热水?」
「桃仔,那样绝对不好啦!」
「但是不设法下一剂猛药的话……」
「与其用那种方式,还不如由我跟学长他们说你今天没办法上台表演。身体有状况就没办法啊。」
听她这么说,我松了一口气。
在不想去上学的日子量体温以后,才发现真的发烧了……当时的心情就跟现在类似。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我心里留有如此的犹豫。
就在这时候……
──叮咚~~!
门铃响了。
「啊……!」
有反应的是玲菜同学。明明那是我们家的门铃。
她急忙起身,赶去玄关。
我立刻搞懂了她会这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