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是因为她以前受到霸凌,有过拒绝上学的经验,才会不服输地加倍抵抗。只要知道阿白跟白草是同一个人,会发生那种事就能让我理解。
「抱歉,要叫你小白才对。」
「嗯,那样就好。我希望你那么称呼我。」
跟白草的距离好近。不只是物理方面的距离,感觉在心理上也接近了。
白草一直隐瞒自己是阿白这件事。而秘密已然消失,她就愿意对我坦率了吧。但是──
「这是为什么呢?」
「?」
白草歪过头表示不解。
「不是啦,小白你从以前就认出我了,却一直没有跟我相认吧?为什么事到如今又这么做?呃,高兴归高兴,我完全不懂你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间点。」
「……也对呢。从你的立场来看,感觉会是那样。」
白草本来想交抱双臂,途中却动作一僵,把手放了下来。看来那是为了扮男装而用缠胸布紧紧捆住上围的影响。
白草原本就胸部雄伟。虽然用连帽衣遮住了隆起的胸脯,要压缩成这样想必很辛苦。即使她如此努力,仔细看还是有隆起之处,那非比寻常的情色感让我牙痒痒的。
白草脸颊泛红,背对我。
「老实说,我……一直对你满生气的。」
「那是指我没有认出你就是阿白吗?」
「嗯。」
「哎,那倒也是……」
白草背对我,藏头遮脸地说:
「当时我没有听说伯母的事……心里会觉得:你怎么没认出我呢!白痴!要不要我用针扎进你的指甲缝呢!……大致上是这样。」
「欸,等一下,你最后那句话超恐怖的耶。」
那算是一种拷问了吧!讨厌男生的白草同学一瞬间又出现了!
「可是你有读我的小说,还大为赞赏,让我非常高兴,但你在教室都不来找我讲话,我也曾气得心想:『你这软脚虾!』有好几次都打算让你绝后……」
「被你随口骂成软脚虾让人很沮丧耶!还有拜托别让我绝后!」
「……不过,听到你在这次文化祭又要表演,我就按捺不住了。那天我兴奋得只用一天就写出了大纲。」
白草瞥了一眼观察我的动静,跟我对上目光后又把脸藏了起来。
把白草跟阿白的面貌重叠在一起,突然有种狗狗般的印象。阿白那时候的形象是弃犬,随著时间经过就混了一点狼的成分进去,或者说变得有傲气了。不会跟饲主以外的人亲昵,自尊心强的狗。有这种形象。
毕竟她光听到我要表演,就兴奋得在一天之内把大纲写出来,到底有多像忠犬啊?尾巴根本就摆个不停,非常可爱耶。
「后来我便问你,为什么不当童星了对吧?之后,我做了反省喔。是我自以为是地认定小末为人冷漠。我觉得事情是出于无奈,有机会的话就要对你全盘托出。」
「而那就是……今天吗?」
「对。我觉得要像这样扮男装,用阿白的身分跟你见面才有说服力……更重要的是,小末,因为我听说你今天会复出表演。」
我心里闪过一阵紧张感。舞台的光彩和重压深达指尖,让我全身麻痹。
「你会依我写的大纲表演什么呢?之前你只说过要参考,对不对?」
「那是……秘密。」
白草转了身。接著她直直地望著我,并且问道:
「不然告诉我这一点就好。你是──为了谁而表演?」
白草用眼睛向我倾诉。我不明白那代表什么,不过她正若有深意地盯著我。
「你跟阿部学长在交往,对吧?」
「『所以呢』?」
白草蹙起眉头,表现出愤怒。
「那又如何?」
「──你好好期待吧。」
我回以自信的笑容,白草似乎就微微地吃了一惊。
「你拟出的大纲跟我的表演会搭配在一起。我要让舞台热闹到最高点。」
我这么告诉白草,而她傻眼似的仰头向天以后──
「这句话,我一直想从你口中听见。」
如此嘀咕的她露出了微笑。
*
白草在和风咖啡厅负责的班是第三组,所以有必要在那之前换回制服。
她告诉末晴,而末晴表示「我有点事情要思考,所以会留在这里」。
因此白草把帽子深深地戴回去以后,就独自先走下楼梯。
于是她发现在三楼的走廊──志田黑羽正靠著墙壁等在那里。
「……可知同学,小晴口中的阿白果然就是你。」
「原来你发现了啊。」
「因为我常去小晴家里。之前我灵光一现,叫他拿了相簿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