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苗完全以直觉反应。
(──)
(──糟糕!)
该如何以最小的动作,使这一击失手呢?桦苗应用总是帮助他直闯险境且平安抽身的「既之道」,将其感觉发挥至极限,导出答案。
拚命地,尽可能地,向后反仰。
完全为刺穿脑门而放的一击瞬即掠过颚尖。
「!」
桦苗第一次看清霎时掩盖夜空的交,以及他影子跟了条尾巴似的东西。这冲击与视线同步触动反射动作,十字印疾射而出。
当时十字印在影尾完全溜走前,勉强擦到最末端时──
「啧。」
交轻声咂嘴的同时,它膨胀且爆开了。
因而洒出的,是不知会散至何方的无数库伦布零件。
交是将库伦布的零件经过压缩后,伪装成融入黑夜的影子,作为其超体术的动力。能够突然弹上空中、弯曲轨道的真相,全是拜他在敌人的视线死角支撑身体所赐。
零件之雨中,企图趁对方失衡时反击的桦苗眼前──
「唔!」
铿!发出刀尖撞击声。原想用来攻击的十字印有惊无险地挡下了这一击。假如反应慢了,那把刀想必已从眼窝刺穿整个脑袋。
「咿耶!」
在反应稍迟的梵小羊终于尖叫时,双方又拉开了距离。这一次桦苗也遭到交算计般,被逼到位在突堤前端的位置。
散落的零件一落地就弹跳著返回交的影子底下。
桦苗注意周围,查看那是否会带动新的攻势──
「既然你的手法曝光了,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并且再次尝试对话。
「……」
交当然没回答,而这也在桦苗预料之中,便继续问下去。
「那个飞碟形的特大号死像,是不是一个穿斗篷、拿法杖的女生创造的?我觉得那和之前的感觉很不一样……如果不是她,可以至少告诉我不是吗?」
「还有啊,你们怎么会去帮『半闭之眼』啊?」
回了魂的梵小羊也顺便埋怨。
「……」
交还是不作声,但也没进一步动作。
桦苗将那视为好徵兆,开门见山地问:
「被那个死像拿去当核心的人,应该是石川大哥的朋友吧?」
「……、……」
交首度有所反应。
从头巾底下微微露出的眼睛抽动了一下,就这么多。
眼尖的桦苗当然没有错过,利用交自己的话为开端缓声问道:
「……你说『你们是逼不得已』,就表示有人拿那个变成死像核心的朋友做人质,硬逼你们帮忙的意思吧?」
这并不是桦苗反覆思索而得来的结果,只是下意识地撷取这既没表情又不多话的对手的言行,加上从死像咒缚中救出三个人的经验所激出,无限趋近确信的推测。
「……」
看出交打算沉默到底,让桦苗更进一步试探。
「你那个朋友,我说不定救得回来。拜托你,告诉我创造那个死像还威胁你们的那个人是谁。」
一旁,梵也有所思量。
(杀了核心那个人,死像是会崩解没错……假如这对真凶来说,就只是再准备下一个死像而已……那真凶恐怕很恶质啊。)
梵愈想愈火大,插起了手偶的手。
这时──
「我可不能因为说不定就妥协。」
交终于打破沉默。
「我们绝对不能失去那个人。」
「可是飞碟一到达崩溃点,世界就会毁灭,失不失去那个人还不是一样?」
「世界……?什么意思?」
(他果然被蒙在鼓里吗。)
加倍火大的梵小羊刷地一声指著交说:
「我告诉你,死像就是以人类的绝望当核心原动力,要将世界导向毁灭的命运之兽!一旦那个飞碟抵达那片海上的那个小岛,世界就会一口气坠入毁灭,然后就是The End了!怎么样,知道了没!」
「你在气什么啊,梵小姐?」
桦苗吐槽的同时,交反刍起这段惊人之语。
(将世界导向毁灭?)
如此难以置信的话,不像是能在这时候拿来唬人的材料。而且他们在追查的天乃行永,也确实提过「抓住命运操之在手」或「诅咒」等词,还有──
(核心那个人类的──绝望。)
这句话,刺进了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