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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绪短暂交错后,双方飞身而退。
只剩下沉得更深的船,在夜海上摇晃。
库伦布是死像诞生时所迸散,歪曲的命运碎片。
由黄铜色齿轮等无数命运象徵物为组件构成的库伦布,有时像披挂破布的妖怪,有时像黑色肉块堆起的无脸小妖、吵杂的大群蝙蝠等具有各种形象,跟从死像的无意识仆众。正常而言应是如此。
但现在,那却和人身融合,展现新的形象与威力。
「又来了!」
爬上肩膀的梵小羊大叫。
「──!」
桦苗就连回答的时间也没有。仓促仰身闪躲的胸前,有漆黑刀刃掠过的感觉。顺势后翻闪过与斩击踢来同时的扫腿后,桦苗继续翻了三四次,企图拉开距离。
「喔哇?」
但交已经追上。桦苗虽能急忙打出十字印挡架,惊险弹开飞来的利刃,却无法完全抵消经库伦布的齿轮改造的暗杀者这一击,被硬生生撞开。而方向──
(不能掉进海里!)
桦苗在一脚下再打一个十字印,终于拉开双方距离。在稍居劣势就可能掉了小命的战斗中,以陌生的水中或水上为战场风险太大。事到如今,他才深痛地明白对方将他引来这里的原因。这场在一直线的狭窄突堤进行的战斗,为的根本不是正面交锋。
(话说回来,他动作也太快了。)
在这短暂时间内……顶多几分钟,说不定只有数十秒的交手中,桦苗一面倒地受制于交,立场与首战完全颠倒。
交十二分地利用这几公尺宽的空间,掺杂各种大大小小的假动作,攻击桦苗因错愕或重心不稳而产生的破绽,每一招都是非常合理的欺敌杀著。然而,他假动作时的体术或因此产生的现象,却超乎常轨。
以为要砍,下一刻却向横滑开。
明显是向上跳的动作,方向却是往前。
甚至夹杂著相反的动作,刀手脚齐下地猛攻。
根本不是能否看穿的问题,那种不可能的动作只能以超体术称呼。虽然那无疑是库伦布的齿轮产生的效用,但纵使知道原因,若无法掌握运作原理或无法对付,也是无济于事。
(伤脑筋。)
潮湿的夜间海风吹抚的脸颊有汗流过的感觉,抬手一擦。桦苗虽不想认为那是冷汗,但也无法断然否认。这样的状况,让他有些气恼。
只是待在他肩上的梵小羊,似乎也有同样感受。
「不太像你喔。」
她噘起嘴说:
「被到处跳来跳去的对手耍得团团转……怎么说呢,有够逊的。」
「可不是吗。」
桦苗也深有同感,一点也不生气。就现状而言,这颗以出乎他人意料为己任(虽然他本人从没这么表示过)的「不定时炸弹」,实在有失水准。
「可是啊……」
即使有自知之明,石川交仍是个非常棘手的对手。
不是因为使用超乎常理的体术等问题。
而是「与石川交对战」的状况本身令人头疼。
「这次的对手,有点──」
桦苗至今曾与死像或库伦布数度交手。
有的特别强大,让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但那总归是人造的怪物,应位于其中的那个人的意志藏在最深处,且模糊稀薄。
而他不知破坏了多少具的库伦布,则是外观和动作都明显只是「仿造人形的机械体」,不会有和人交战的感觉。
可是现在,眼前对手石川交是个不折不扣的人类,也明确保有人形和原有意识,进行著一场以性命为赌注的战斗。
这个层次与打架完全不同,「与人类战斗」的行为,和直会桦苗拥有「半开之眼」无关,总之就是非常难处理。
尽管如此,或者说,正因如此──
「好吧,揪结在这里也没用。」
桦苗重整旗鼓。对手不说原因就一个劲地攻击,自己也不能乖乖挨打。既然有东西要保护,当然得打破困境才行。
「对呀对呀,比起想不开,把对方揍飞还比较像你。」
「是吗?」
「是啊。」
和梵经过一小段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的瞎对话后,桦苗重新面对正前方,依然低持刀刃的暗杀者。
交应该不是刻意等待桦苗整理心情。在桦苗面对他的这段时间,他的全身上下都扎实地蓄满展现下个超体术的力量。
直到停止思考与对话,桦苗才发现周遭的细微浪声。
在海浪阵阵拍出节奏,熟悉到能预期下个音的时候。
正当下个音要来了的感觉,分散他注意力的一瞬间。
「荒飞」石川交展开了一如其号的猛冲。
面对如此单纯,却与过去截然不同的直线运动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