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不上熟悉,顶多是见过的,身披斗篷、手持长杖、深戴兜帽的少女──「海因之手」。
兜帽上,散发阴暗预感的「半闭之眼」不时闪动;而底下的脸庞还是一样,即使能清楚看见,也无法辨识长相。梵曾说,那是因为「半闭之眼」的咒力阻碍了辨识能力;不过对现在的桦苗而言,她的长相一点也不重要。
桦苗一直期待与她再战以讨回一口气,却又迟迟等不到她,如今她近在眼前。胸中涌起的血气顿时冲昏这少年的脑袋,不禁甩开她的手。
「!」
奇怪的是,少女似乎是真心错愕地退开。见到她的表情──
「……?」
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让桦苗恢复镇静。
浓雾里,在脚下死像再也无力站起、逐渐崩散的感觉中,两人怀著令人焦虑的紧张互相对视,距离近得两人剪影甚至相错。
在长得不像仅有数秒的沉默中,桦苗心里冒出一个早该来的问题。
(她为什么要救我?)
两人各是「半开之眼」与「半闭之眼」的使者,理应是水火不容,见了面就要杀个你死我活(桦苗自以为),遑论互相救助。
因此,桦苗当然有此疑问。
但说出口的,却完全不同。
是一个直接来自眼中所见的──
「你在生什么气啊?」
怪异的问题。
「~~!」
接著,「海因之手」又不知为何,和桦苗认为的一样,生气地噘尖了嘴,像个小孩子──实际上,看起来也是个孩子──她就这么噘著嘴,以闹脾气的语气反问:
「明明这么危险……你为什么还要拚成这样?」
听见要将毁灭带来这世界的敌人这么说,让桦苗一头雾水。
「咦,那当然是因为你做出死像──」
「不是说那个。我是说八十辻夕……」
少女没有说到最后。
「?」
她想说的应该是「夕子」,但那是什么意思?桦苗处处提防她再次出现,同时心里应也不自觉地期待与她再战;如今面对著她,却只是不知所措地呆站著。
「……」
而少女,也只是嘟著脸注视应是仇敌的桦苗。
如此奇妙的第二次对峙,没多久就结束了。
死像消灭后,它以魔术制造的浓雾也逐渐消散。
桦苗感到少女忽然后退,忍不住向她伸手。
「啊!等──」
「@@大笨蛋。」
少女又将他的手一把抓住。
顿时,桦苗的视野像之前一样天旋地转,一晃眼就被丢到天边。尽管体力消耗了很多,但这次也完全不是她的对手,败得一塌糊涂。至少,桦苗是这么认为的。
真是一场,让人懊恼得无话可说又莫名其妙的再会。
两组性质完全不同的对话遍地开花时,八十辻正典端著两个托盘,从地下室楼梯──洋房成为死像时,地上部分的水电管线全断了──走了上来。
「夕子,过来帮点忙。」
由于没使用魔术,托盘摇晃得有点危险;不过他的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彷佛心中大石已经放下的轻松与爽朗。
为了顾全正典这主办者的威严,以及接下来要享用的饮食,忽然精神全来了的桦苗和喜欢接触新事物的梵都离席帮忙。
「啊,我来端。」
「我也要~!」
夕子赶过去时,摩芙也不知为何急忙跟上。
「不用啦,你们是客人嘛。」
「没关系,我要帮忙。」
到最后,原该优雅闲适的茶会,成了分不清宾主、乱糟糟的小聚会。
与上次大不相同的气氛中,梵啵啵喀喀地大口嚼著饼乾,看著栅栏外问:
「结果,全都是用龙卷风来解释吧?」
「好像是这样。」
由于话题敏感,正典稍微顾虑摩芙,拘谨地回答。
大门外的马路上,工程车辆络绎不绝;感觉不到噪音或废气,是正典暗中设下了魔术结界的缘故。
「龙卷风的责任,不会因为没人死伤或是一句天灾就减轻,我会尽量做些合适的援助。」
「嗯~夕子,你们家很有钱吗?该不会是地下有个大金库吧?」
夕子大方地回答梵直率的问题。
「我们没有金库,不过有魔术。」
「魔术?」
「对!」
对于桦苗的疑问,夕子同样满怀骄傲并略带保留地笑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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