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途中,直会桦苗猛然回神,彷佛刚想起自己还活著而手忙脚乱地吸气,连同感言大口吐出。
「吓吓吓死我了!」
「我才被你吓死了咧!」
「星平线之梵」透过手偶喊出来自心底的安心,但马上又叉起腰准备骂人。
「你没事做那种事干么啊!」
「我哪有怎样,只是用『半开之眼』看一下崩溃点──」
桦苗回想起刚才的感觉,不禁哑口。
「那个『眼』敏锐到可以追踪命运的足迹耶,而且你不是变得更敏感了吗?在这种情况下盯著崩溃点看,当然会被毁灭的奔流卷走啊!」
「你又没有警告过我。」
「真的吗?」
「嗯。」
「……」
桦苗往脚下打出十字印,停在空中。
就这样,经过几秒的沉默──
「……总之就是不行,知道了没!」
梵小羊恼羞地叮嘱道。
「不说这个了。死像还在往崩溃点爬,快点把它收拾掉!」
「喔,也对。」
桦苗也不多争执,事不宜迟似的又消除脚下的十字印,开始下降。在往上刷去的风中,梵暗自纳闷。
(刚才第二次命运的余震……是因为死像是父女吗?)
其间,融合了八十辻家的死像愈来愈近。
不知何时开始,桦苗已惯于空中战斗,没打出十字印,只凭肢体动作就将下降轨道拉到死像途中,他问:
「对了,梵小姐。」
「怎样?」
「偷看崩溃点以后,我发现一件事。那个死像是八十辻爸爸。」
「这样啊,所以夕子被关在里面啰。打倒怪物、说服老爸、救出他的女儿,好像戏曲的主角喔。」
在呼呼吹袭的坠落强风中,梵小羊笑著损起桦苗。
桦苗不懂戏曲的意思,单从语感知道梵在调侃他,皱起了脸。
「希望可以在漩涡妹妹出来以前,一口气收拾乾净。」
「我也是,可是你不要太急喔。」
「收到──」
桦苗随口应付梵的提醒后──
「──哈啊啊啊啊啊──嘿呀!」
将顶著十字印的脚,踢往伸出许好几条黑色触手的死像本体──八十辻家屋顶。打击声转为爆裂声,轰然震撼周围空气。
若是上次的死像,这一踢就能轻易拆了它的手脚。可是──
「!咦、咦?」
即使被这一脚和十字印的力量硬生生从上方击中,死像的屋顶也只是凹了一点点;不仅没裂开,就连一块碎片也没掉。
到最后,桦苗只是愣在缓缓前行的八十辻家屋顶上,构成一幅滑稽的画面。迟来几秒的酸麻,还让他难受得直跳脚。
「好、好硬!和看起来完全不一样耶?」
「真的像龟壳一样……小──!」
死像连让梵说出「心」的时间也不给,两条触手一左一右飞快扫来,尾端还细心地变成手掌形状,要拍死他们。
「哇!」
桦苗往前压身跳开,仓促闪过,顺势往前翻滚几圈,在滚出屋顶前打出十字印躲上空中。死像跟著松开拍出冲击波的大手,继续沿库伦布列出的大道前进。
跳到一旁屋顶的桦苗擦著冷汗说:
「呼,这比我想像中难搞多了。」
「这只对十字印的抵抗力,明显比上一只高很多……看来『海因之手』是真的更懂得怎么做死像了呢。」
梵小羊也为预料外的问题抱胸思虑。
死像毫不理会他们俩,慢条斯理但不偏不倚地,爬向崩溃点。那无情压垮路上每间房屋,以触手使其巨躯匍匐前进的模样,令人感到改变命运有多困难。
然而,桦苗并不是会因为这种感觉就气馁的人。
「那就从手进攻吧。」
他一如往常,简单地提个想法就立刻开始行动。轻轻跳下屋顶、在空中藉十字印弹跳的动作,已相当流畅。
(学到经验的不是只有她一个吧。)
逆境之中,梵仍认为这少年能够突破现况。
这一次,桦苗踏过被辗成平地的屋舍残迹,从死像后方接近。他一面以十字印加速,一面戒备库伦布的袭击;不过这些旗手无动于衷,只顾它们「驱人」的工作,没有战斗的意思。
(很好。只要顺著这条路,就不用顾虑其他人。)
十字印在桦苗右掌发光,准备发射。
(只要能压制那些扭来扭去的手,就能阻止死像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