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找出「半闭之眼」,再来的事就顺其自然吧……桦苗非常随性地顺情况改变想法。不过,他没忘记自己这作哥哥的职责。
「医院都挂好号了,中午再传个简讯通知她吧。」
「只要是摩芙的事,你果然都很仔细。」
两人就此离开餐厅,准备上学。
一条摩芙一出宿舍,就以「半闭之眼」的咒力包覆自己。
这么一来,任何人都无法注意到她的存在;唯一的例外,是具有相反的同质力量的少年,而他现在应该正在猛嗑添得尖尖的饭。
(死像就快诞生了。)
摩芙吐出谁也听不见得叹息,灵巧地原地转身。
可爱中带了点锐气,就像舞蹈表演──或武术表演一般。
转完一圏时,她也摇身一变。
书包不翼而飞,手上反而多了把长杖。
还有件有个大兜帽的斗篷披在制服上。
她将长杖在地上重重一抵,深深拉下斗篷,从宿舍正门向坡上望去。
(先成功诱导,然后……我真的可以吗?)
面临第一次行动以及心中的策略,摩芙感到小小的紧张与巨大的恐惧,不禁颤抖;同时又将那些情绪作为动力,在背后放出旋转的游涡纹。
约是三重螺旋、彷佛要将中央的正圆陷入虚空的图案,遮蔽了大地的束缚,使她的身体缓缓浮起;经过一段不稳的浮游后,猛然加速前进。
朝她目标的少女,以及寄宿在她身上的纹章──「海因之手」破空而去。
一小时后的下课时间,直会桦苗和桧原里久被导师橘树逢叫到走廊上。
「什么事啊,老师?」
在学生们换教室或玩耍的喧浪中,桦苗从容地这么说,逢则是带著难得一见的严肃问:
「你们两个,今天都是直接来学校吧?」
这怪异的问题让一旁里久也摸不著头脑,表情疑惑。
「我们今天不是和老师在一起吗?」
逢焦躁地点点头。
「唔,果然是这样,嗯。」
今天早上他们三人在宿舍前的坡道偶遇,便一起进了校门。逢是为了确定这点才这么问,但想当然耳,这也引起了他们的不解。
「可能真的跟昨天没关系吧。」
「到底怎么啦?」
溜出口的呢喃,使桦苗再也忍不住追问。
「这个嘛,呃……」
逢一副被逼到死角的表情。她拿这个有点不守规矩又很明显地难以预测的少年很没辄,没几秒就放弃挣扎说出实情,或者说,找他们求救。
「山边同学她一早来找我,说今天上课要用的东西忘在旧校舍里,我就开门让她去拿了……可是她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
「怎么会这样啊?」
连平时稳重的里久都逼了过来,让逢都快急哭了。
「就是不知道才问你们嘛。第一节课都要开始了,也还没找我锁门──」
而桦苗,起先原来想说些什么──
「!」
却突然朝眼前的逢用力踹下去。
看起来,像是这样。
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暴行吓得手脚无法动弹。
「──」
但实际上,桦苗踹飞的是扑向她的某个人。
某个人飞了出去,滚进走廊上来往的学生之间。
「直会?」
桦苗也没答覆难掩惊讶的里久,只是野兽般的压低姿势,注视那滚向吵闹起来的走廊的某个人
「他、他刚刚突然那样是干么?」
「呃,直会桦苗!」
「这次又干了什么好事啦?」
在鼓噪的学生脚下僵硬地蠢动、挣扎得想站起来的某个人──
「那是,什么啊?」
和桦苗不禁这么说所表示的一样──不是人,而是其他东西。
那绝不是人类。
骯脏黯淡的破布底下,浮现出粗略的人形轮廓;从七零八落的破洞和裂缝间,能看见年代古老但精细地不停转动的齿轮和发条。
唰啦唰啦、喀哩喀哩,精密金属零件彼此摩擦的传动声中,掺杂著吱吱吱的刺耳绞轧声,那堪称破布妖怪的东西,缓缓爬起身来。
(以恶作剧来说,也太精致了点──)
桦苗的半信半疑,在那东西爬起而面对它时立刻烟消云散。
「!」
在无法断定是左眼或右眼的平坦位置上,某个纹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