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我是根本没办法忍住不做啊。)
直到睡著之前,桦苗不断用同一个答案回答自己。
恐怕,就算再发生同样的事,他还是会那么做──
多柏学院的前身,是明治初期开设的官制传习所(注:由天皇钦定官员管辖的技职学校),如今是县内首屈一指的名校。学制为一贯升级制,设有相当于高中、国中、小学与幼稚园的高中部、国中部、小学部与幼年部,合称「学院」。
学院位在浅磨钵似的盆地中,与直通底部的坡道相邻;高、中、小、幼各部校门,从上到下在坡边比邻而立。直会桦苗、一条摩芙和山边手梓所住的学生宿舍「黄叶馆」,位在坡道最底下,正对著丁字路口的交叉点。因此,无论哪一部的住校生都是如字面般「上下」学。
桦苗所念的国中部,位在坡道中段。
校舍是经过些许改装的老旧三层木造建筑,从上到下单纯地编成三、二、一年级;夹在中间的二年级,容易听见上下两楼制造的声响,环境实在谈不上好。说起来,国中生大多希望全世界以自己的声音为中心,心思没有细到会处处顾虑他人,一旦放学更是变本加厉。
就拿现在来说,二年二班的学生们都为了享受「放学」这个最棒的娱乐,兴奋地讨论接下来的计画、将课本塞进书包,或是直接迫不及待地冲出教室。
在如此热烈的骚嚷中──
「今天没有要去哪里吗?」
桦苗邻座的朋友桧原里久,以很早就变声的低沉声音问道。
一手拄著脸的桦苗,头跟著向横一歪。
「这个嘛,差不多该把叉叉清一清了,否则我放假就要打扫宿舍一整天了。」
「你不是让人家说男生宿舍比女生宿舍乾净的大功臣吗,怎么说这种话?」
里久不仅和桦苗同班,在宿舍也是室友。他和矮小的桦苗相反,比同年平均身高高出不少;不过感觉不算修长,透露著有如老杉般的巍然气息,容貌也像个粗雕的木像,在在都与桦苗成明显对比。
桦苗搬来宿舍这几年,里久是少数几个能毫不忌讳地与他融洽相处的朋友。听了他的话,横倒著脸的桦苗轻声叹气。
「我又不是喜欢扫才做的。」
桦苗每次惹出问题,就会被罚打扫宿舍──而且是一边哼歌,一边卖力地扫──一想起他那个样子,这次换里久稍稍侧首。
「真的吗?」
「真的啊。」
慵懒地这么回答后,桦苗终于开始收拾书包。
这时──
「直会。」
一名才刚离开教室的同学神色略微紧张地回来,脚步还乱得踢翻了前面的椅子,被桦苗若无其事地摊掌扶住。
「怎么啦?」
「外、外面……」
同学的答覆令人摸不著头绪。
「外面?」
桦苗往窗外看去。
「不对不对,是走廊那边。」
不知怎地,他还红著脸。
这期间,又有两个同学折回教室。
「好羡慕你们两个喔。」
「你们都住宿舍,天天都在一起吧?」
桦苗和里久面面相觑,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接著先来的同学彷佛是不想被后来的两人先抢一步般,呼吸急促地说:
「是学姊啦,山边学姊──」
「我进去啰。」
话还没说完,山边手梓就进了教室。
「什么嘛,他明明在这里。」
「「「对不起!」」」
三名同学齐声回答。
高中部学生出现在国中部教室里的错置感,使常见面的她看起来比平时更为成熟。见到只能在全校集会上远远看著的风云人物、令人憧憬的学姊踏著发光的脚步来到这里,连女学生也忍不住尖叫起来。
桦苗没有理会周遭反应,转向手梓问道:
「请问有什么事吗?」
「嗯,这个嘛……」
见到那少年似乎已将早上的事全忘了的模样,手梓感到迟来的大惊讶与小犹豫;不过她很快就重整情绪,尽量简洁地说出自己为何而来。
「我需要你。」
这话带来了几秒的寂静。
「咦咦~!」
「需需需需要他、也也也、也就就就是说──」
「山边学姊怎么会看上这种人啊。」
「直会,你怎么……我宰了你──」
由深切的嫉妒所构成的男性惊愕──
「呀──!」
「天啊!好大胆喔!」
「咦~原来他们是这种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