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气氛变质了。
这股气氛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整间教会被巨大又令人绝望的妖魔吞进胃袋里──彷佛有种生理上、本能上的恐惧,就像毒液一样从黑暗中渗透出来。
这里是魔界,绝望的死地──当亚伯尔的灵魂如此告诉自己时……
噗通。
亚伯尔的心脏发出悲鸣,朦胧的意识也随之完全清醒。
「……姊姊……?大家……?」
为什么自己会不由自主地说出这几个字呢?
亚伯尔没有根据。仰赖的只有直觉。
亚伯尔受到接触浓厚的死亡气息便会亟欲回避的本能,以及彷佛整个背脊都要冻结的绝望预感鼓动,手拿烛台起身离席,走出了房间。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噗通、噗通、噗通……
亚伯尔的心脏像是敲响警钟般怦怦狂跳,感觉随时有可能炸裂。
侵蚀全身的恶寒,让他有种在严冬北海游泳的错觉。
因过度换气而从喉咙深处发出的重喘,不断在教会内部冷冷地反响著。
「小孩子们……姊姊……师父……大家到底跑去哪了……?」
不只儿童们就寝的大房间空无一人。
亚莉雅的卧房也空空如也。
而帕乌罗也理所当然似地不在自己的房间内。
黑漆漆的教会里,只剩下亚伯尔一个人。
亚伯尔仰赖微弱的烛光,像幽鬼一样在教会徘徊,寻觅其他人的身影。
除了教会居民的居住区以外,设有礼拜堂的内殿、祭室外围的步廊、袖廊、身廊、侧廊、钟楼、前室、前庭乃至后庭……亚伯尔走遍了教会各个角落。
可是他没有找到任何人,唯有某种致命性和绝望性的预感,呈现指数函数的形式往上暴冲──异常的气氛向亚伯尔的灵魂发出警告。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得快点找到大家……否则会发生无可挽回的事……就像五年前的那一天一样……!)
在教堂外面巡过一轮后,亚伯尔回到了礼拜堂。
「在这种三更半夜……大家到底跑去哪里了……?」
这时──
抬头仰望礼拜堂祭坛的亚伯尔,意外发现了一件事。
从他的位置往上看,祭坛的十字架和后方花窗玻璃所形成的画面,跟平常不太一样。十字架有些往左偏。
亚伯尔反射性地低头看了祭坛的底座。
「!」
虽然不是很明显,可是祭坛确实有些往左偏。地板上可以看到祭坛移动过的痕迹。
亚伯尔顺应直觉,从旁边推动沉重的祭坛后……
「什么……!?」
祭坛的地板下方,出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
「地下室……?这间教会什么时候有地下室的……?」
亚伯尔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从没听帕乌罗提起过。
「…………」
不要去。不要进去。假装没看见吧。转身离开忘掉这一切吧。
不知为何,本能向亚伯尔的内心发出这般警讯。
可是,亚伯尔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似地,开始沿著阶梯下楼。
叩、叩、叩……下楼的脚步声在空间冰冷地回荡著。
噗通、噗通、噗通……每踏下一块阶梯,心跳速度便随之加剧。
过度换气的症状愈来愈严重。歪斜的世界。扭曲的方向感。渐渐远去的声音。耳鸣严重到感觉耳膜都快被震破了。心跳声好吵。真想让它安静下来。
冷汗像瀑布一样从全身喷发……即使如此,亚伯尔还是沿著楼梯继续往下走……继续往下走。
没多久。
爬完阶梯的亚伯尔,有种彷佛来到了地心深处的错觉,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扇铁门。
「…………」
亚伯尔听著血液在体内流动的声音,凝视那扇铁门……
半晌,他下定决心把手放在铁门上。
……门没有上锁。
亚伯尔擦掉冷汗,做了大口的深呼吸后,缓缓地推开了眼前的铁门。
随著金属摩擦的嘎吱声响,门打开了。
座落在门后的,是一间天花板高得吓人的宽敞地下室。
在那里,亚伯尔看见了──
「──啊。」
地板上画有让人看了就反胃、感觉阴森可怕的魔术法阵。令人作呕的丰沛黑暗魔力,在法阵上头循环,执行著可怕的机能。
只见九个逆十字架,分别竖立在法阵的灵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