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噪音隔绝】。
如此一来,枪声就会消失不见。
「或许你把狙击当作你个人的注册商标吧,可是……」
葛伦躲在遮蔽物后面,悄悄地伸出枪口——
「别忘了我的枪法可是老头一手调教出来的啊。」
葛伦仅微微露出脸,扫视路上的建筑物配置和地形,并且记忆在脑海里。
透过平行思考演算魔术——白魔【大脑演算器】,像在打撞球一样在脑内计算弹道和角度,同时慎重地调整枪身角度——然后扣下扳机。
噗咻。
枪口冒出火花,静静地吐出子弹。
子弹按照计算过的轨迹接连打在地面和墙壁上,以跳弹的方式呈锯齿状飞行——
最后那颗子弹打中了设置在另一个方向、和葛伦相距一百梅特拉的镜子的正中央,只见镜子应声支离破碎。
「怎么样?看见了吗?天才狙击者大人。人类只要反复练习到吐血的地步,也是可以练出这点绝活来的喔?……不要小看平凡人了。」
葛伦绷紧神经提防四周,迅速展开行动。
(好。如此一来,即使阿尔贝特再怎么老谋深算,现在也很难正确掌握我的位置了吧?)
葛伦一边移动,一边以同样的诀窍持续为手枪补充子弹——
(首先要弄瞎那家伙的『眼睛』!否则一切都没意义!)
——
「呼……不愧是葛伦。有一套。」
俯瞰着下方的阿尔贝特佩服似地喃喃说道。
他在这座早已毁灭的都市各地设下了第二只『眼睛』,如今正接连遭到破坏。
不过——向来不苟言笑的阿尔贝特,现在却罕见地露出了一抹冷笑。
「……果然不出所料。你成为我这次的机密任务——保卫神殿的最大阻碍。」
两人之间仍有一段遥远的距离。
双方仍无法直接目视到彼此的脸。
只是,在这个范围辽阔的战场中,他们依然可以感应到自己必须打败的存在——不过如此。
双方所使用的魔术也很平凡无奇,都是在教科书上找得到的咒文。
在这个战场上,看不到可以暂停时间或扭曲空间、光靠目视就能烧死对手,或者强大到连神也能照杀不误的超威力魔术。更没有能扭转命运或因果律的秘术。
不过,这就是魔术战。
一场不折不扣的正统魔术战。
(没错……我早就知道情况会变成这样了。)
既然如此,在前一场战斗和葛伦对峙时。自己明知情况会演变至此,是否应该在那个当下就干掉葛伦呢?是否应该趁早夺去他重振旗鼓的机会呢?
即便看在冷静的阿尔贝特的眼中,葛伦在那个当下确实充满了迷惘。
他还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要与阿尔贝特为敌。
所以阿尔贝特放了他一马。他不喜欢没有益处的杀生及伤人。
可是,放了葛伦一马的决定——真的是基于冷静的判断所做出来的吗?
自己有绝对不能退让的理由。所以不能放弃。
同样地,葛伦也有不能退让的理由。所以他不会放弃。
既然如此,这场冲突的爆发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可是,自己当时解决了特务分室的那三个人之后,并没有顺便把葛伦一起收拾掉,是因为——……
(……不舍。以及伪善。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了——)
那个瞬间,阿尔贝特又想起了当年和葛伦在战场上生死与共的记忆。
阿尔贝特原以为自己为了帝国的未来,早已彻底扼杀了灵魂与感情,没想到内心深处其实还依稀残留着这种人类的情感,这教他感到十分讶异。
不过,即使自己做为一个人,仍会对过去的残渣抱有不舍之情——可是做为魔术师、做为帝国军人,自己绝不会因为对过去的留恋而被绊住脚步。
若被感情牵绊的话,只会落得一场空,什么也无法拯救——而且,也将永远被自己必须亲自报仇的『那个男人』抛在脑后。
既然有人上门挑战,那怕他是过去的战友,阿尔贝特也只能无视那段过去战斗。
而且,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对阿尔贝特而言,葛伦是那种必须狠心杀死,否则只会害自己遭到反扑的危险人物。
所以,自己将抱着必杀的决心与葛伦对决……不过如此罢了。
(来吧,葛伦。我愿意为了拯救绝大多数而牺牲极少数。如果你有意见的话——就来打倒我。贯彻你的决心吧。)
阿尔贝特仿佛定睛看着摸黑来袭的老战友一样,凝视着眼下的那片黑暗。
——
(——反正那家伙八成又像以前一样,想着要牺牲极少数拯救绝大多数……或者独自一人承担忍受罪孽与痛苦之类的事情吧?那个笨蛋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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