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突然传来了怒吼和窝囊的悲鸣。
教室里的学生全都愣住了,好奇地转头往窗户一看……
只见玻璃窗外有两个学校聘请的清洁人员站在吊篮上擦玻璃。
其中一个人看起来是这一行的老手,是一位年纪比较大,技巧纯熟的男子。另一个则是帽子压得低低的,脸上戴著眼镜和口罩,看起来像是才刚上班的青年。两人都身穿脏兮兮的工作服。
「瞧你腿软成那样成何体统!?你是小看擦玻璃这份工作吗!?给我擦得更用心一点,新人!」
「非、非常抱歉!我会更用心的!」
青年惶恐地向火冒三丈的年长男子弯腰道歉。
「可、可是……其、其实我有惧高症……」
「你说啥!?才这么点高度就吓成这样,怎么在这个业界混下去啊!?快点给我习惯!把性命奉献给玻璃窗大人!」
「是、是的——!我愿意牺牲生命来换取您的乾净!玻璃窗大人!」
青年一边发抖一边拚命擦窗。
「唉呀呀,不管哪个行业都一样,真不是人干的……果然一工作就输了。」
看到青年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葛伦同情地叹了口气。
「那个……老师?」
「嗯?啊,对喔。现在我们要去中庭吃鲁米亚亲手制作的便当是吧?」
葛伦搔搔头想了一下。
「啊,对了。我忽然想到还有一点事情。你们可以先过去吗?」
「咦?是吗?不然我们也可以先去帮老师的忙……」
「没关系啦,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我马上就过去中庭。」
闻言,西丝蒂娜不甚开心地抱怨。
「好啦……难得鲁米亚帮大家准备了便当呢……老师你要快点过来喔?」
「好好好。」
于是……
葛伦目送鲁米亚等人离开教室前往中庭。
(哼……这个时候分开行动吗?)
啾啾作响地擦著玻璃窗,身穿工作服看似个性懦弱的青年——阿尔贝特用锐利的眼神,注视著位在玻璃另一侧的葛伦的背影。
(话说回来,他也太没有警戒心了。我距离他这么近,他却完全没有发现……这么散漫的模样究竟保护得了谁?)
话虽如此,现在的阿尔贝特的变装和演技都是完美无缺的。论角色的诠释程度,跟当初在远征修学时,刻意要让人发现自己的身分所做的变装,以及刚才掩饰性地乔扮的流浪汉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阿尔贝特彻底被受资本家压榨的基层劳动者灵魂附身了。所以,现在的他无论身心,都完完全全是个懦弱又笨手笨脚的年轻清洁人员。
因此葛伦没能识破他的身分也是情有可原。
(言归正传,葛伦……他和王女等人分开行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只见完全没发现到阿尔贝特的葛伦在教室里面走动……
接著他走到围坐在教室其中一张桌子,一边啃著面包一边闲聊著的学生……高大且看起来有点淘气的少年卡修,和矮个子长相阴柔的少年瑟西鲁身旁。
「啊,老师……难道?」
发现葛伦靠近的瑟西鲁察觉到了什么,压低了声调。
「啊啊,没错。就是那个。」
葛伦同样压低声调。
「OK,那我们来互相报告一下近况吧,老师……」
卡修也贼贼地笑了。
三人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
(哼,自以为聪明……)
窗外的阿尔贝特一边用放在脚下的水桶拧乾抹布,一边喃喃地唱了简短的咒文,不动声色地发动集音的魔术。
『吶,卡修……鲁米亚的状况如何?有什么变化吗?』
『没有啊,老师。鲁米亚她大概完全没有发现。』
『很好。继续保持下去,千万别被识破啰?』
传入阿尔贝特耳里的对话,内容听起来带有几分阴谋的味道。
『那么,老师……要动手吗?』
『啊啊,那个计画就按照原先预定实行……千万别大意了。』
『包在我们身上吧,老师。不过……事情顺利成这样,反而觉得不够刺激哪。』
『鲁米亚应该做梦也想不到……我们居然会抱著这种企图吧……』
卡修和瑟西鲁的脸上浮现出奸诈的笑容。
『咯咯咯,不知道那家伙(鲁米亚)到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呢……』
不久,三人频繁地交换想法之后,葛伦离开卡修和瑟西鲁,出了教室。
(这是……什么情况?)
隔著玻璃窗注视葛伦背影的阿尔贝特停止了拧抹布的动作,暗暗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