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浮现在我脑海中的,是红色——
陷入红色火海的家,泼洒的红色血花,被染红的心爱人们。
以及——比所有东西都还要鲜明地,烙印在我眼眸里的那头红色头发。
今天我又不例外地做了梦——一个烧得我浑身溃烂的火焰之梦。
时至今日,那虚幻的火焰仍随着赤色的、红色的、朱色的火光,持续焚烧着我,以及我的灵魂。
是的,我的脑子里残留着‘烈焰记忆’——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爸爸——!?”
那里的所有一切皆带着浓厚的赤红色——而且很烫。
炽烈的火舌,被焚毁的房子,倒卧在血泊中的父母。
年幼的我抱着早已变成了尸骸的父母,无助地哭喊着。
“你……!竟敢……竟敢杀死爸爸……妈妈……!”
我扬起泪湿的双眼,只见一名少女站在眼前。
那名少女的身后是一片翻腾的火海,如烈焰般的红色头发在半空中飘扬,手上提着一把无比巨大,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感到很不可思议的大剑。
“我、我饶不了你……绝对饶不了你……!绝对……!”
受满腔的恐惧与混乱、愤怒与憎恨深深折磨的我,向那少女叫嚣……
我从趴卧在地上的父亲手中,拿走了东方的剑·‘打刀’,然后爬了起来。
我气喘如牛,虽然握刀的双手抖个不停,还是对准了那个少女……
“…………”
少女见状,默默不语地冲着我抡起大剑。
目击者必须消失——她不需开口,我也能从那虚无的眼眸里,看出这般残酷的黑暗之意。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深刻感受到死亡预兆。
可是我挤出最后的勇气,鞭鞑早已吓得颤抖不堪的内心——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破嗓的怪叫声,我挥刀砍向了少女。
或许是拜平日父亲的训练所赐。即使处在这种极限状态之中,我还是能做到气剑体三者一致的要求,连我都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当下的我所能挥出来的最强斩击,描绘出一道银月的轨迹,袭向了眼前的少女——
铿!
“————!?”
——我的攻击挥了空,少女只是随手挥出大剑,就把我的最强斩击弹开了。
那股冲击同时也将我手中的刀不知击飞到哪里去。
光凭刚才那一瞬间的交锋——我就认清了事实。
敌我实力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彼此的剑至今所背负的重量,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仔细想想,即使父亲因为生病的缘故实力大不如前,他好歹也是战斗经验丰富的军人,最后却依然败在这名红发少女手中。实力还不够成熟的我,就算使出全力,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咿、咿……!?”
瞬间丧失战意的我,狼狈地瘫坐在地上,拚命往后倒退。
猛烈的大火、地板上的鲜血和四处喷溅的火花,火红地灼烧着我的手脚和视野……好烫、好烫……救救我……
“不……不要……别、别过来……别过来……拜托你,请你饶了我……”
父母被杀害的愤怒与憎恨早已被我抛到脑后,我只是拚了命地、可悲地向少女求饶。然而红发少女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在我眼前停下脚步。
接着,她用双手轻轻举高大剑。
“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一切都被染成鲜红色的世界——在一切都被烧灼的红色火烫世界——
红发少女朝着我的脑门挥下了能致人于死的铁块。
嗡!低沉的声响撕裂了空气。
宛如自天上劈下的,落雷般的剑闪,将我的红色世界劈成了两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
一如既往地,我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连盖在身上的毯子都差点飞了出去。
“呼……!呼……!呼……!呼……!”
这里是……我在圣莉莉魔术女学院的个人卧房。
今天学校开学,所以昨天我又回到了这个令人窒息的鬼地方。
现在我就躺在配置于这房间里的简单床铺。
我流了满身大汗,感觉非常不舒服。
呼出来的气就像火焰一样灼热,心脏仿佛快炸开般猛跳。
我像是受到什么力量驱使般,一次又一次地环视景致单调的房间。
不过,不管我环视几次房间,红色色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身体也不觉得烫。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