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葛伦的老毛病了。
尽管他有这样的习惯……可是今天做魔术实验的时候,他却完全没有发作。
现在的葛伦相当严肃正经。
他脸上挂著浓浓的黑眼圈,脸色憔悴,身体看似不舒服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不过他却丝毫不引以为意的样子。
追根究柢,主要材料辉石他都甘愿自掏腰包购买了,触媒却宣称是请老朋友帮忙做的,怎么想都觉得奇怪。从他那副明显睡眠不足的模样看来,那些触媒很可能是他熬夜自己赶出来的吧?
(能让讨厌魔术的老师甘愿付出这么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看到葛伦那判若两人的表现,西丝蒂娜深感好奇,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好,大家的进度都差不多了吧。接下来开始进行把玛那加入配置系中的作业。」
「呜哇~终于来了~」
「我超怕这个步骤的~」
学生们看著放在实验台上的小型金属针筒和金属制的筒状过滤器,闹哄哄地一阵骚动。
「怎么做你们应该也都很清楚了,不过我再帮你们复习一次。首先用圣水清洗针筒,再拿针筒抽出一点自己的血。然后把针筒插入过滤器,将血液注入过滤器之中。如此一来富含生体玛那的透明血清水就会滴落在下面的盘子……这些步骤照理说你们都很熟了啦。」
学生们个个苦著一张脸,这些东西事到如今不用葛伦说明,他们也都一清二楚。对魔术师而言,把自己的血用在魔术上是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不过即使经验再丰富,也没人喜欢打针和自残的行为。
「再来只要把完成精制的血清水慢慢倒进刚才做好的溶液里面,就大功告成了。这时炼成式方面会发生什么情况,等一下我会跟你们说明。好,开始动工──」
当葛伦准备向学生们做出动工的指示时──
「我不要。」
有学生坚决地表现出抗拒的态度。
那个人正是温蒂。
「我不要进行这样的作业。」
「啥……?」
「凭什么一定要我做出那种伤害我高贵无暇肌肤的事情来?」
见温蒂突然提出这种意见,西丝蒂娜再也看不下去了,跳出来向她抗议。
「等等,温蒂……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些做什么?抽血这种作业我们以前就做过好几次了吧?为什么偏偏今天才……」
「她在闹别扭啊。」
面露冷笑的基伯尔回答了西丝蒂娜的疑问。
「你想想看嘛?她这人就是笨手笨脚的吧?这次的实验突然变更为绝大部分都需要自行手动操作的方式,所以她的实验进度是全班最落后的。」
「你闭嘴,基伯尔!」
或许是觉得丢脸或暴怒的关系,温蒂涨红了脸,连珠炮似地发泄心中的不满:
「反、反正我坚决反对这项作业!我还没嫁出去,要是在重要的身体留下疤痕,你说谁要负责!?我、我绝对不是因为自己的进度比别人慢,所以才恼羞成怒故意跟人唱反调!」
温蒂咬牙切齿,眼眶泛红。
「唉……」
葛伦无奈地叹了口气。
温蒂的综合成绩仅次西丝蒂娜和基伯尔,在班上排名第三。她出身自历史悠久有权有势的贵族,自尊心很高,在实验作业遭遇到的挫折一定让她觉得很不甘心吧。
「真是,拿你没办法。好啦,不然你用我的血吧。」
葛伦的回答吸引了全班学生的目光。
依照葛伦的个性,他会说出「那你不想做也没关系,随便你」这种话也不奇怪。来者不拒去者不留,这是葛伦的基本处事态度。
因此,他会这么表示,完全跌破众人的眼镜。
看来葛伦似乎非常希望学生可以完成这场实验的样子。
「如果还有哪里觉得困难的地方,我都可以帮忙,所以别说那种泄气话。只剩一点就要完成了。再试著努力一下好吗?」
「啊、呜……既、既然如此的话……那就……」
温蒂尴尬似地把头撇向一旁,视线飘忽不定。
葛伦没继续搭理忸忸怩怩的温蒂,熟稔地用绳子缠紧左边的上手臂,用针筒从左手腕抽血。
(呜……大概是睡眠不足加上疲劳和轻微的玛那缺乏症的关系,只不过稍微抽点血而已,身体就很不舒服……)
葛伦忍住有些晕眩的感觉,把抽了血的针筒递给温蒂。
「拿去吧。」
「……这个真的可以用在实验上没问题吗?老师的血给人感觉脏脏的……」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东西!我可以哭吗!?我要哭了喔!?」
「……开玩笑的。」
温蒂接过抽了血的针筒后别扭地把头撇向一旁。
「那个……老师……」
「嗯?」
葛伦转头望向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