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七章 激战,背靠背的愚者与星

今鬼叫也没用。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国家在传统上视魔术为『畏惧』的对象——异能则是『嫌恶』的对象。魔术和异能看似相似,意义却截然不同。魔术可以成为让人建立稳固的社会地位的后盾,异能却总是使人成为受到歧视与迫害的对象。」

  葛伦忽然想到了鲁米亚。

  鲁米亚是人称『感应増幅者』的能力者,只因为这样就被王室歇斯底里地视作不曾存在。

  「虽然在女王陛下推动的意识改善政策影响之下,近来的年轻人价值观慢慢有了变化……不过基本上,我刚所说的,还是根深蒂固地广泛根植在帝国民众心中的共通价值观。尽管——这是极度扭曲不自然,而且让人感到无比不快的事情,依旧如此。」

  向来总是冷静得像冰一样的阿尔贝特,罕见地露出一副不愉快的模样,口若悬河地说着。

  「你说的没有错。魔术跟异能就视觉的呈现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外行人是分辨不出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国家就是存在有这种偏见。明明『异能者』在某些地方的精灵信仰和土着宗教里,甚至会被视为信仰的对象。是有什么原因吗——还是说是有人刻意带出这股风气来的——」

  「呿……那种事情现在不重要!」

  葛伦左右张望。他的表情就像在苦苦哀求什么、又像在跟神明祈祷一样。

  然后……

  葛伦忽然发现了『那个东西』。

  摆在成群的玻璃圆筒最里面的『那个东西』。

  悬吊在装满了液体的圆筒里面的『那个东西』尚有人类的形状——

  葛伦冲动地冲向了『那个东西』。

  「阿尔贝特快看!那家伙还活着!快点救——」

  但是,葛伦跑到一半便忽然停下脚步,把没说完的话吞进了肚子里去。

  浮在玻璃圆筒里面的『那个东西』,真面目是年纪轻轻的少女。年龄大概跟葛伦班上的学生不相上下。

  可是那名少女的四肢遭到切除,全身插满了无数的导管,处于靠魔术『维繫性命』的状态。她做为单独的生命个体独立生存的能力已彻底遭到剥夺。若将少女从这个装置释放出来,她恐怕活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吧。

  就各个层面的意味来说,这名少女已经『没救』了。她已经丧失做为生物的样貌。只剩肉体依稀呈现出生命反应……事实上已经跟『死亡』别无两样了。

  (……太过分了。这种……这种事情怎么能……!)

  葛伦心中充满了无奈的伤痛和愤怒,用力握紧了拳头,彷彿要把掌骨都给捏碎似地。

  葛伦太过轻忽大意了。因为他在魔术学院每天都跟学生过着风平浪静的日子,所以他在不知不觉间忘记了。

  没错,所谓的魔术,就是有时候可以若无其事地干出这种残酷又残虐的事情来的东西。所以自己才会对魔术失望——

  「……………」

  即使在这种状态下,少女似乎还是有微弱的意识,只见她动了动身体。

  茫然若失的葛伦,视线对上了少女的空洞眼神。

  少女微微地张动嘴巴。

  杀、了、我。虽然葛伦对自己的唇语能力没什么信心……可是他却能明明白白了解这名素昧平生的少女想说什么。

  这时……

  「『牢记了,吾乃伟大之主的代言人。』」

  阿尔贝特的宏亮声音打破了沉默。

  「『汝透过吾的言语领悟主的真意,将汝的灵魂交给主吧。如此一来,汝便能获得永恒的安息』」

  慢慢靠近少女的阿尔贝特一边在眼前打圣印,一边咏唱经文。

  「喂、喂……阿尔贝特……?」

  「『无须畏惧死亡。死亡不是终点,而是宣告新生的第一声哭泣。现世乃一场飘泊在圆环的短暂之梦,只消唱诵三遍汝的名字。如此一来汝便能从沉重的颈軛获得解脱,此生所累积的罪孽将以汝之名获得赦免与洗刷——』」

  站在少女面前的阿尔贝特伸出左手指着少女。

  「『来吧,汝的灵魂将得到自由的双翼踏上轮回之旅,通往永恒的安宁大门将同时在汝的内心前敞开门扉——愿汝的灵魂得到祝福。』」

  阿尔贝特除了魔导士的身分之外,不知何故还具备有祭司的资格。

  葛伦知道阿尔贝特打算做什么。

  可是葛伦没有阻止他。也无力阻止。

  就算阻止了他,自己又能做什么?自己又能带给少女什么样的救赎?

  不管做什么样的努力,不管魔术的技巧再怎么炉火纯青,不管如何拼命伸出援手……还是会有从手中滑走、想救也救不了的人。

  ……这也是莫可奈何。无能为力的事情。

  「『诚心所愿。』」

  唱完最后的经文,阿尔贝特发动了咏唱完毕的【穿孔闪电】。

  划破黑暗的雷光穿过玻璃圆筒,精准无比地贯穿了少女的心脏——

  可怜少女的性命在瞬间就被夺走,连感受到痛苦的时间也没有。

  「……哼。世上竟然有这般荒唐的牧师。」

  阿尔贝特语带自嘲地喃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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