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哥哥。刚才妖怪喊都筑先生「哥哥」。
「都筑先生,这个妖怪难道是……!」
都筑先生听到我说话却只瞥了我一眼。
「回去吧,隼人。你不能到外面来,没想到你竟然能破坏那么坚固的监牢。」
都筑先生正要转身离开。
但是妖怪——不,被称为隼人的人却用力摇头,如鬃毛般的黑发跟着摇晃。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仔细一看,他的前脚受了伤,看见凝固的血迹,那封血书忽然闪过脑海。
难道那封血书是……
『不要。我不要再继续伤害任何人了。我不想让哥哥痛苦……!』
「少废话。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就好!」
皮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脚步声,都筑先生走向隼人先生并伸手一把抓住他的黑发准备拉走他。就在这个时候……
「住手!」
水脉先生严厉地喝止他。
「都筑,别拉他。我已经知道状况了。」
「什么……!光听到这些对话你就知道状况,观察力未免太好了吧。」
都筑先生讽刺地回答。
「都筑,你收集肝脏就是为了那个孩子吧?你口口声声说是自己要吃,藉此掩藏他存在的事实。」
「无聊。别妄下断言。」
「我之前听过你『好像会吃肝脏』这个传言,但是并没有亲眼见过你吃肝脏。也就是说,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吃掉肝脏的人是你。」
我们懂了。如果没有人亲眼见过都筑先生吃下肝脏,如果他说谎,所有的前提就全部被推翻了。
「哼。」都筑先生只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隼人,这封血书是你写的吧?」
水脉先生打开用血写成的纸条,隼人先生发出低吼声并点了点头。
「你有时候能够拥有自己的意识,有时候则不能,对吗?当你失去自我意识时,会很想吃新鲜的肝脏,可是你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希望有人来救你。所以等你恢复意识后,为了求救而写下这封信——是不是这样?」
『……是。』
「能不能告诉我详情?」
「我拒绝。」
都筑先生强硬地拒绝了我们。
「这是我们的问题,跟你们没关系。」
『哥哥!』
都筑先生一如往常般态度傲慢。但是他的侧脸看起来有些苦涩。
我看过这样的表情,在烟火大会上他也曾露出这样满腹心事的表情。
「都筑先生,拜托你告诉我们。也许我们能够帮得上忙啊。」
我不自觉地脱口而出,都筑先生露出愤怒的表情。
「你们根本帮不上忙!」
『他们可以!』
隼人先生大喊。
「你说什么?」
『他们……可以。哥哥跟我都办不到的事情,他们却可以办到。』
隼人先生的前脚着地,静静地走过来。他朝水脉先生跟我们深深鞠躬。
『拜托了。请你们……杀了我。』
「什么!」
『其实我应该自我了断,可是我没有勇气这么做,哥哥也不希望我死。所以,拜托你们……我死了哥哥就不用再伤害其他人了。』
隼人先生像是朝我们跪拜般往前趴倒。
「你还不闭嘴!」
都筑先生勃然大怒,但是隼人先生如石头般文风不动。水脉先生在他的前脚旁蹲下,伸手抚摸他头部的鬃毛。
「不洁之物制造了瘴气……不是从外部来的,而是发自内部。感觉上应该是某种『诅咒』。」
『……没错。』
「你会变成这副模样也是因为诅咒的缘故吧?」
「………………是。』
「你吃了不少苦啊。」
啪答。水滴掉落在水泥地面。
水脉先生的眼泪滑过脸颊,闪闪发光的泪珠一颗颗同时也滴在隼人先生身上。
隼人先生悲伤地低吼着。
「……可恶。」
都筑先生胡乱地抓着雪白的发丝,不一会儿发出深深的叹息。
「回去吧,隼人。」
『哥哥……』
「你们也一起来吧。既然你们已经知道这么多了,没有权利拒绝我的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