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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宿舍的房间。也不是马尔斯·夏卡尔的房间。更不是后宫的房间。这里是马尔斯本来应该置身的地方。而他现在梦见的是小时候感冒时的事。那是在马尔斯叫作拉图尔的时代,他发烧躺在房间床上时的光景……
眼前一片朦胧中,房间门打开来。一道黑影出现并靠近马尔斯躺的床。黑影端著托盘,上面摆了一颗柿子。
黑影坐在床边,用刀子削起柿子皮。
(……是妈妈,吗?)
马尔斯感冒时,她都会为马尔斯削水果。因为她几乎不下厨,所以动作很生疏。去皮的柿子表面削得坑坑洞洞。
(为什么事到如今会作这种梦——)
他已经好几年不曾想起自己还是拉图尔时的往事,也不曾作家人的梦。那明明应该是早就从脑中完全消除的过去才对……
削完柿子皮以后,黑影面向马尔斯。然后把手放在马尔斯的额头上。和煦的体温。本来以为再也无法享受的家庭温暖。
「醒来了吗?」
黑影说道。
「……妈妈。」
马尔斯依然昏昏沉沉地这么低语。
黑影将脸凑近马尔斯。接著正要开口时——
马尔斯脑中突然窜过宛如电流的东西,然后惊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坐起上半身。甩甩头,环视著周围。
橙色夕阳映照的房间、挂著床幔的四柱床、柔软的上等棉被。这里是埃莉诺的房间。在他身旁,拿著托盘端著柿子的埃莉诺脸上挂著伤脑筋的表情。
「……我可不是卿的妈妈喔。」
「……啊、嗯。」
马尔斯觉得很难为情地别过视线。这时他发觉到边桌上的湿毛巾。
「……是爱伦照料我的吗?」
「没错。我看卿倒下,还以为卿被下毒了。害我很著急喔。」
如是说的埃莉诺脸上,残留著些微倦意。
「……抱歉。害爱伦担心了。」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那样?」
埃莉诺凑近看著马尔斯的脸。
「……这类似发作吧,我想。」
「发作?」
埃莉诺疑惑地皱起眉头。
「是什么毛病发作?我记得,是在提到雅马邑公爵名字的随后,马尔斯就突然呼吸困难的样子。」
「……」
「……是不能告诉我的事吗?」
「对。」
「是吗?」
埃莉诺点点头。
「也是。不管是谁都有一、两个秘密。」
埃莉诺眯起眼睛,看向夕阳照进来的窗户。
「卿总有一天会告诉我吗?」
「大概吧,总有一天。」
「是吗?那我就等待那天到来吧。」
埃莉诺微微一笑,站起来了。马尔斯觉得那张笑容好像拯救了他的心。
「话说爱伦不是再也不准我进这个房间吗?」
一部分是为了掩饰害羞,马尔斯露出坏心眼的表情仰望著埃莉诺。
「这次是特别破例。」
「果然是这样吗?那么我看我还是早点告退比较好。」
「不、不是啦,就说了今天是特别破例了。马尔斯才刚痊愈,就好好休息过再走吧。」
埃莉诺慌张起来地说道。
「……嗯,我会的。」
凝视著埃莉诺被夕阳照得通红的脸庞,马尔斯露出微笑。那不是马尔斯脸上经常摆出的应酬面孔,而是最原本的自然表情、彻底放松时流露的无防备笑容。
「这是艾芬送的柿子。卿要吃吗?似乎很好吃喔。」
「嗯,我吃好了。」
「……我也可以一起吃吗?」
「那不是要给我的探病礼物吗?」
隔天,埃莉诺根据罗特希尔德皇国总务尚书的权限,向全国贵族、教会相关人士寄送『皇国眷族会议』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