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成形了。
天弓——这是我身为咒师的最终武器。虽说无法连射,但威力也强到只要一发不论是异形或人类都会丧命。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火明卜哉,如果你继续在水主的管辖区域下引起事端,我就要以违反协定的理由射杀你了。」
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为了预告杀人,而是希望对方能赶紧悬崖勒马。
就算他有什么隐情,我也不能忍受他在我还没摸清楚这异形的底细前就在我的地盘上杀害对方。
另外,这么说或许会让人觉得很可笑吧……
与人类外貌相同的生物被杀总会令我感到很不舒服。
当初饿鬼在我眼前被杀我都快受不了了,何况是这位少女。
卜哉并没有充满怒气,而是露出不明白我用意的表情。他对厄神的杀气也终于缓和下来。
「此乃为宿命啊。」
「不管是宿命或什么,你都不能这么做。」
「赖斗……你是人类吧?」
「是啊,我是人类的咒师。」
虽说莫名其妙混入了天狗与吸血鬼的血统,但我依然是人类。是为了守护人类才存在的咒师。跟异形折冲这种事普通的人类应该无法胜任吧。
卜哉有点自嘲地笑了。
「你觉得人类跟异形,何者比较重要?」
这回轮到我露出搞不清楚状况的表情了。
咒师同行之间的相互不理解依然持续着。为什么明明是同业却无法认同彼此呢?这简直就像学者们的论战一样。
「嘎?咒师的工作是保持境界平衡吧。卜哉,把异形当怪物猎杀可不是我们的任务。甚至该说,我们是为了跟另一边和睦相处的缓冲器。」
突然,杀死「久多良庵」家女儿的记忆又苏醒过来。
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候……真是糟透了。
我感到恶心想吐。很想用手捂住嘴。不过,现在两只手都没空。
「现在这场合,行动有问题的很明显是火明卜哉,也就是你啊。」
「就算对你来说这种行动有问题好了,对我而言这却是宿命。我只剩下杀死这只异形的手段了。一旦感冒扩散开来,事情就会无法收拾。这可不是咒师所乐见的吧。」
我们彼此都是咒师。
卜哉身为早我好几年入门的同行,确实曾教导我许多道理。
——拿出武器时千万别犹豫,敌人生死的逻辑不见得会跟我们一样。
——跟对手的距离要嘛远要嘛近,别保持那种既不能攻也不能守的距离,那跟进退不得的窘境是一样的。
——等到自己气力完全用尽时再放弃,在那之前没必要把不利的战局当宿命乖乖承受。
对当时还是生手的我来说这些建议都很管用。而明明比我大两岁的他却允许我不必对他使用敬语,我听了还有点高兴。
不过,同为咒师就要对你的错误行为袖手旁观,这样不行吧……?
这种狼狈为奸的姿态在异形眼中会作何感想,届时双方的信赖关系将荡然无存。等到那时候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卜哉,收回你刚才说的话吧。那只会使异形产生严重的误解。咒师必须为了维持平衡而严正遂行职务才行。不可因人情而徇私。」
「那是因为你太弱了。」
前辈斩钉截铁地断定道。口气毫无保留。
「如果咒师具备能让异形完全折服的力量,就不会有问题。你之所以会那么顾虑异形的想法,就是因为你缺乏战胜异形的自信。」
「就说了,打倒异形根本不是我们的目的啊。」
「火明的做法,对保持平衡、守护人类才是最管用的。」
不行了。怎么样都无法说服对方。
明明做的是同一种工作,或者该说正是因为做相同的工作,双方才出现歧异。
「那么,我要重新开始狩猎异形了。」
卜哉随即重新握紧日本刀,朝那名异形斩去。橘色的光芒也比先前更强烈了。
「噫!」厄神发出惊呼声,同时以剑防御。
喂,我还以为你早就趁我们争论的时候逃跑咧,不过我很快便想通不是她不愿逃,而是她逃不了。
只要她露出想逃的态势,卜哉就会马上追过去吧。他之所以敢跟我争辩,也是大胆看准了厄神不敢轻举妄动的缘故。
「住手!我真的要发射啰!就算是你只要被天弓命中也会立刻死亡的!」
「你不敢击发的。」
卜哉若无其事地对我说。
「我知道你只是想威胁我,但你不可能真的射过来。你怎么可能拿天弓杀人哩。」
我觉得头昏眼花。这不是因为卜哉的发言,而是我早就射杀过人类了。
到了紧要关头,我也是会杀人的。但即便如此,也不代表我可以全都豁出去。
反过来说,我对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