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除了对你,我也常常对别人背信忘义……」
──见不到想见的人。
──不想与朋友分别,却没有老实告诉对方。
明明应该打倒的敌人就在眼前,却无法释放杀意,或许也说得上是背信忘义吧。
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心情竟莫名平静。死亡这个选项果然不值一提。
「关于你刚才的提议,还是恕我拒绝吧。我还想活著见人呢。」
「『那个男人』?」
「一半一半吧……不对,算占了八成的理由。剩下的两成是你,纱和。」
「……你可别说想拯救我这种话喔,狂三。」
「我才不会说。因为你跟我一样,都无可救药。」
走廊的喧闹声即使过了休息时间依然持续著,钟声也没有响起。
走到走廊尽头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爬上通往顶楼的楼梯,打开沉重的铁门。
「哎呀、哎呀。」
清爽的风迎面吹来,不见原本应该存在的防坠栏杆。
「没有栏杆,视野比较好。」
「这一点我同意。」
一望无际的苍穹与巨大无比的积雨云。好美啊──狂三忍不住觉得这景色实在太美了。
「那么,可以继续刚才的话题吗?」「当然可以。」
狂三与纱和如此说道,在长椅上坐下。
「纱和,我从很久以前就在怀疑了……不,我跟她并没有长时间交流到可以怀疑,应该说这只是我的推测。」
「嗯,什么事?」
「『其实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反转体人格吧』?」
──这件事让她一直犹豫到底该不该说。
狂三很早以前就有些疑虑了,直到刚才的问答,狂三才确信。当自己对纱和说出「她与白女王不同」时,纱和那分不清是不快还是悲哀,困惑地皱起眉头的脸。
那个表情大概是想说「并没有不同」吧。
「你所操纵的复数人格是你自己编造出来的。身为反转体的力量除了〈狂狂帝〉与外表,早已不复存在了……对吧?」
「……没错。从我坠落到这里,自始至终都是山打纱和,不同的是外表跟能力。因为在现实世界,我……」
早已化为一团火焰。
从山打纱和的内心来看,她「严重缺乏身体情报」。
「我想正是因为如此。我的确是山打纱和没错,但只有心灵、精神和过去的记忆是山打纱和。人类意外地会被肉体所影响。」
「被肉体影响……?」
「我的父亲个性认真又温柔,总是笑脸迎人,可是一旦开车就会变得有点易怒,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咂嘴,或是不耐烦地用手指敲方向盘。」
狂三点头回答:「这种事还满常见的呢。」
「不是有科幻故事描写人类得到机械肉体后性格大变吗?就跟那种情况一样。人的灵魂会因为肉体这种容器而变质。」
「那么,反转体的心──」
「没有。可能是缔结契约后就满足了吧,或是维持人格其实挺辛苦的。要一直憎恨一个人,意外地满不容易。」
「就是说啊。」
狂三也深有同感。比如──这只是不可能成立的假设。
假如扭曲时崎狂三命运的那个女人想乞求狂三原谅,不管狂三怎么指责,她都全盘接受,而且会受到与自己的罪行同等的刑罚。
狂三或许就能停止憎恨她了。
不过,这种假设根本不可能成立。她继续暗中活跃,而狂三则不断地再追踪她。
憎恨以外的使命感。
为自己被欺骗而犯下的罪行赎罪。
如果没有这两种理由,时崎狂三也许早就屈服或将一切忘得一乾二净,选择安稳地过生活。
然而,这是太没有意义的假设。
相反地,山打纱和则是──
「纱和,你不恨我吗?」
「理应是恨的。嗯,应该恨吧。我一再告诉自己,我没有错,错的是狂三。都是狂三的错,所以我好恨,一切都是狂三的错!」
纱和自暴自弃地如此吶喊后,突然仰望天空。
狂三能理解她的心情。刚才那些话并不是真心话,反倒恰恰相反。
纱和无法这么认为。就算强逼自己相信,也还是无法这么想。
自己做了坏事。
做了不被原谅的事。
现在也依然在做。
在做坏事,也在做不被原谅的事。
不会有人向自己问罪,也不会受到惩罚。
可是,内心有东西在嘎吱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