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单手挥下军刀,肯定会被挡下,导致斩击失效,使战况陷入胶著状态吧。
不过,其实响最害怕的也是上述的状况。
「将军」以双手紧握军刀,一挥而下。响则是以掌根用力向上推来应战。
激烈碰撞。「将军」在从单手改成双手执行斩击时动作慢了一些。挥刀的那一方比较有利是毋须说明的道理,但因为动作稍慢,导致「将军」作用到军刀的力量减弱了一点。
激烈冲突的结果是不分上下。军刀在完全挥下之前,被从下方往上推的力量制止了。
不过,「将军」并未因此慌了手脚。无论是响从现在的姿势站起来,还是朝自己扑过来,她都已经拟好对策。
她要再次施展斩击,斩断响的头,这场战役就告终了。理应是这样才对──────
没想到响的最后一步既非「站起来」,也不是「扑过来」。她的目的是在剎那间阻止坚持用军刀斩断自己首级的「将军」的动作,然后趁著她静止的瞬间「捡起她刚才扔下的东西」。
「啊────」
响的手上握著〈狂狂帝〉。如同精密机械的短枪正不偏不倚地瞄准「将军」。少女高举著军刀,却心知肚明。
──啊啊,这样来不及了。
开枪。准确瞄准后,释放含有杀意的子弹。笔直向前冲去的子弹从胸部侵入,贯穿心脏,造成致命伤。
因冲击而向后仰的「将军」连挥下军刀的力气都没有。
而绯衣响毫不留情。既然决定要生存下来,便没有余力同情碍事的对手。所以她一边站起来,再次扣下扳机,发射了五枚子弹,不留任何活路。即使如此,除非她完全消灭,否则响依然不安、绝望地不敢放下枪。
「将军」用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看见手上沾满的黏稠鲜血──有些满足地露出微笑。
「…………好身手。」
这句赞赏发自真心,语调蕴含著奇妙的感情。
她是刚刚才诞生的分身,不过是模仿女王的生命体罢了。然而奇妙的是,她的赞叹里带有安心的意味。
也许是因为这样,响不自觉地吐出这句话:
「我也是。」
「……?」
「反正我也命不久矣。」
面对不到一分钟便会逐渐消失的少女,响有些自暴自弃,一反常态地说出真心话。
「真不像你。」
「你又懂我什么了?王八蛋!」
响咬牙切齿,「将军」便浅浅一笑说:
「我懂……我当然懂。不过,绯衣响选择了『那条道路』,那么责任当然在你身上。」
「这──」
「去吧,前进吧,开拓斩新的道路吧。你就是这样的生物不是吗?」
听见这番话,响咽了一口口水。这个人真讨厌,比我还了解我自己。响如此心想,转过身。
背后安静无声。没有必要回头。响对她的行动瞭如指掌,肯定直到最后一刻都不放弃,捡起响放下的〈狂狂帝〉试图扣下扳机。
「──啊啊。」
然后发现根本没有力气这么做,于是发出死心的叹息。
山打纱和留下的最后一名分身方才消失了。
其余的敌人只剩一人。而那最后一人,绯衣响不能出手。没办法出手。
所以,接下来只须为自己行动。
「嗯。我会勇往直前,开拓道路!」
因为绯衣响别无选择。
◇
熟悉的客厅本应是享受小憩片刻的场所,如今却化为腥风血雨的战场。山打纱和踢飞家庭餐桌,而时崎狂三不把飞来的餐桌当一回事,开枪破坏。
将温暖的回忆全都舍弃不要。
只专心对敌对者展开破坏行动。狂三与纱和早已是对峙的子弹和利刃。
〈刻刻帝〉的枪将墙壁捅成马蜂窝;〈狂狂帝〉的军刀发出呻吟,毁坏屋内所有充满回忆的物品。
然后,行使彼此的能力。
「【一之弹】。」「【金牛之剑】。」
狂三与纱和各自加速。多发子弹齐射,同时展开突击的狂三,与将军刀刀尖指向标的冲去的纱和。
双方负伤交错而过,子弹与刀刃对彼此造成轻伤。不过,两人判断伤势「能忍」后,面向后方。
──多么美丽(丑陋)啊。
──多么丑陋(美丽)啊。
彼此如此思忖。浑身是血,灵装到处破损,汗流浃背,因痛苦而皱起脸。
即使如此,即使如此,身体还能活动,还能操作武器,杀意也依旧沸腾。
只是,狂三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在这个客厅度过的时间确实是存在的,不论是自己与可爱的猫咪玩耍,还是与他们一家人共进晚餐的时刻。
那些全都被当作单纯的障碍物破坏。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