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上的字风格特异,与荒诞的内容极为相配,我印象深刻。」
——前任店主写的字可真有趣。
治兵卫听和香这么说也跟着笑了。
——这字的风格很怪对吧?
「所以……」和香悄声道。「古桥先生提到押込御免郎这个人写的读物时,您说誊写的人是村田屋的前任店主,笔迹工整秀丽,我当时便感到纳闷。」
我还以为自己搞错了——和香接着道。「我要是马上告诉您就好了。」
笙之介摇头道:「我就算听你这么说,应该不会觉得这多重要,也不会放在心上。」
我什么也看不出,例如治兵卫的另一面——还有我大哥真正的心思。
「我告诉您这件事也不会有任何助益,恐怕而还会惹恼您。」
和香仍旧像在低语般悄声说道。
「我认为治兵卫先生那样做,并不算有错。」
最后不是发挥效用了吗——和香道。
「可是,最后一样没带来任何改变。」
「怎么会没有呢。」明明就有——和香朗声道。「当事人不是到您面前吗?成为改变这整件事的契机。」长期以来找寻的人,终于找到了——
「古桥先生四处找寻的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不确定他是否会如实坦言一切。就算我们展现强硬的态度威胁或拉拢他,他应该不会轻易屈服,或是乖乖听话吧?」
因为他是愤世嫉俗、坏心眼、做事全凭有不有趣来决定的人。
「他之所以主动报上名号,全是因为古桥先生您看过押込御免郎的书,并提出不同的意见。你戳中他的痛处。他才说你根本不懂人情世故。」
笙之介沉默着。
「看在这份上,您可以稍稍原谅治兵卫先生吗?拜托您了。」
和香手指撑地深深一鞠躬。她的切发如今几乎及肩,此时黑发垂落,完全遮掩住她的脸庞。
突然一滴泪水从和香的黑发下滴落,落在她的手背上。
笙之介为之瞠目。
「您一定很痛苦。我真的很同情令尊的遭遇。」和香低着头。「但我很担心您的安危。」
滴向手背的泪水闪烁珠光。
「我要回长屋。」
笙之介手按腰间的佩刀站起身。和香抬起脸,切发遮掩她右半边脸颊。
「我没理由躲藏。不管来者是何人,我都不怕。」
我就来恭候大驾吧,不过在那之前……
「我很庆幸遇见和香小姐您。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我要为您的关照向您道谢。」
笙之介行礼后转身离去。他心想,我不是来这里请她让我藏身,我只是来见和香一面。
#插图
回长屋后又是一阵骚动。阿金眼泪直流,太一朝笙之介吼道「你为什么不乖乖待在那啊!」多津婆婆也出来看是怎么回事,就连稳重的阿秀也慌了。
「今天才不会有刺客来呢。」笙之介对阿金和太一硬挤出笑容。「治兵卫先生太激动了,而且我还有工作要忙。」
「刺、刺客?」
这可如何是好啊——阿金与阿秀惊声尖叫,笙之介背对她们不予理会,关上房门。
等候治兵卫这段时间,只能做这件事了。那就是拿出押込御免郎读物中最棘手的一本——那本读物内容既无趣又低俗,而且剧情荒腔走板,令笙之介伤透脑筋,一直留在身边修改。
他点亮油灯,重新审视那本书,秀丽的笔迹呈现眼前。书中那名被恶徒利用、操弄,想反抗却徒劳无功,反而让自己伤得更重,充满无力感的年轻武士,搭上眼前这工整秀丽的字迹,感觉就像在冷酷嘲弄他的悔恨。
无论再怎么立志走向正途,无力的人终究只能走向毁灭。统治这世界的是力量,不是善,不是忠义,更不是诚意。那以令人赞叹的毛笔字写出的悲惨故事背后,可以窥见出押込御免郎那张因喝酒而泛红的脸庞,仿佛正慷慨激昂地高谈阔论。
他的表情满是嘲笑,与之前痛骂笙之介和他父亲时一个样。
——你错了。
被陷害、利用的人并非愚蠢,也不是因为柔弱无力、没有用处才被牺牲。大家一样是人。仗着力量傲人者是人,那些被他们的力量凌虐的人也是人。
不久,武部老师到来。不知道他从谁那里听说什么,他用力拉开纸门,几乎把门都给拆了,他一看到书桌旁的笙之介就瞪大眼睛。
「什么嘛,原来你平安无事。」
「我没事啊。」
武部老师垂落嘴角,昂然而立,他就像在检查似地上下打量一番笙之介后说道:
「我们去吃荞麦面。」
两人一同走出长屋。吃完荞麦面,付完帐之前都沉默不语的武部老师,在回程时说道:
「把长屋的住户卷进这场风波中可不妙,我会待在寅藏家中。」
笙之介很坦率地回应道:「感恩不尽。」
「要是发现什么可疑人物,不管对方是谁,我下手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