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懂得反省而抽手。或许笙兄率直的心可以略微矫正他严重扭曲的心灵。但事实证明,我想得太肤浅。」
治兵卫的脸色超出面色如土的程度,只能用面如死灰来形容。
「我让他看笙兄辛苦修改的读物,结果那个人反而闹起别扭。他严重扭曲的心性非但无法矫正,甚至更扭曲。若非如此,他不会专程跑来,恶形恶状地辱骂你。」
是这样吗?笙之介困惑地思索。
笙之介修改的读物也许在某处触动押込御免郎扭曲的心灵。尽管经历父亲横死的悲伤,但笙之介不曾体验人性的残酷、背叛的丑陋、谎言的悲伤,内心不曾受过这样的重创,他修改的故事中或许掺杂押込御免郎在取这个名字前的年轻岁月里,拥有过的些许光明。治兵卫的意图确实达成了。
所以押込御免郎才为之震怒,忍不住痛骂笙之介一顿。
别把睡着的孩子吵醒。不管用什么方法,内心能取得平静就别再去扰乱。
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乳臭小儿竟敢在书中大放厥辞,搅乱我心。你是哪根葱啊?你信口胡言,只相信自己过去仰仗的事,既然这样,我就透露个真相让你知道,当作对你的回礼。
就去问你哥。这是最快的办法。
「押込御免郎一方面说他不知道捣根藩的幕后黑手是谁,另一方面又知道我大哥,这肯定另有线索。」
笙之介突如其来的一番话,令原本死气沉沉的治兵卫抬眼。
「笙兄?」
「我得找出这条线索才行。」
笙之介站起身时,治兵卫抓住他的裙裤下摆。
「你要去东谷大人那儿吗?」
「此事与你无关。」
「就算与我无关,还是请你听我一言。你不能直接通报东谷大人此事。这太危险了。如果要告知此事,我可以帮你安排。」
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也不清楚押込先生会做些什么。不过那个人跑来见你,还有笙兄你在打探他的事,对方很可能早察觉了。因为押込先生虽然算他们养的手下,但应该一直有人在监视他。」
笙之介低头望向治兵卫。「你要我逃走吗?」
「我想帮你找地方藏身。虽然不能躲在村田屋,不过可以替你安排很多可靠的地方,和田屋也是选择。要是笙兄你有什么万一,我拿什么脸见和香小姐。」
我给你磕头了——治兵卫再次将前额贴在土间地面。这时,纸门发出不顺畅的声响开启。阿金和太一面无血色地站在门外,与治兵卫和笙之介相比也毫不逊色。
「笙先生,你最好快点离开这里。」
阿金声音颤抖,但展现出凛然之姿。
「性命比什么都来得重要。你们的谈话应该可以结束了。来,快行动吧!」
六
在治兵卫的恳求以及阿金的气势影响下,笙之介在夜里赶路,前往和田屋。
和田屋的和香与夫人前来相迎,两人见治兵卫与笙之介神情非比寻常,跟着感到不安。
「请暂时让笙先生在这里藏身一阵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或他本人说什么,都请不要让他离开。」听闻治兵卫的恳求后,两人脸色苍白。
「接下来我要见东谷大人。东谷大人下达指示前,请笙兄你一定要耐心等候,别轻举妄动。」
治兵卫急忙离去,笙之介到和香的起居室与她独处之前一直不发一语。
和香最近在和田屋里完全不戴头巾。今天打从她来迎接起便完全没遮掩面容。此时她也没有头巾遮掩,脸上蒙上愁云。
「我……」笙之介终于开口,视线转向和香。「我和东谷大人见面后就得马上返回藩内。就算东谷大人训斥我,不准我这么做,我还是非去不可。」
「我明白了。」和香显得沉稳。「既然古桥先生您这么说,想必有您的原因。不管治兵卫先生怎么说,东谷大人怎么骂我,我也不会阻拦您。您就放手做吧。」
和香说完后双唇紧抿,紧盯着笙之介双眼,不再言语。
两人相对沉默良久。
和香突然挪动双膝,准备起身。「先来准备一下,好让您随时都能启程。」
笙之介终究拗不过她。和香真的很好强。「到底发生什么事?我不知道前因后果,请告诉我是怎么回事」,要是和香这样哭诉,笙之介反而比较轻松。
「和香小姐,你请坐。」接着他道出事情始末。
和香平静地仔细聆听。她在笙之介说完之前一动也不动。不时会有黑影摇晃,应该是座灯的灯火因门缝吹进的夜风而摇晃。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我以前……」和香的视线从笙之介脸上移开投向窗边,开口说道。
「我在认识古桥先生之前从治兵卫先生那里看过前任村田屋老板的抄本。」
那是一本年代久远的书籍。
「那是在五代将军纲吉公时代流传的书,叫《马的传言》。书中的马、山猪、乌鸦、麻雀,全像人一样会说话,还会开玩笑,不过书中鸟兽都比喻成将军或城里的大人物,当时列为禁书。」
村田屋连这种书都有,和香还读过。
「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