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拳。
「笙兄也听他这样说吗?」治兵卫声若细蚊。
笙之介松手后抚着膝盖并抬起眼。「治兵卫先生,我从和香小姐的母亲口中听闻一件事。」
他全盘托出在和田屋听闻的事后,治兵卫牛铃般的大眼几欲飞出来。
「没想到你竟然打听到这个消息。」原来和加野屋有关——治兵卫沉吟道。「这世界可真小。真的太小了。」
太可怕了——治兵卫缩起身子,颤抖似地摇晃身躯。那动作令笙之介觉得有点夸张。
「这件事听起来确实让人觉得世界很小,不过加野屋和村田屋的生意都很广,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治兵卫打断笙之介,问道:「笙兄你之前是以夫人的话当线索,想找出那人吧?」
「没错。原来治兵卫先生早就知道我为何那么做,但我毫不知情。」
这次笙之介并无嘲讽的意思,但治兵卫一脸歉疚。「抱歉。我道歉几次都行,而且我会一一吐实,但你听说的可是二十年前的事?」
「是的。那个男人好像从年轻时候起就用这个方法在赚钱。」
「也许他是因为陶瓷店那件事才走这行。」治兵卫陷入沉思,接着露出炽热的眼神,「若换个想法,那件事可说在助人。不能一口咬定说那就是坏事……」
治兵卫说到一半发现笙之介沉着一张脸,急忙往脸上一抹。他望着自己的手,就像对自己的行径感到惊讶般摇摇头,发牢骚似地低语:「不过他从事伪造文书那么多年,我和他只有五年交情,就算我对他说教,他可能不会听。」
「你曾经说教吗?」
「当然啊!我劝过他说伪造文书是很严重的坏事,别做了,也不该这么做。」
押込御免郎当然不会乖乖听从——饿成人干我无所谓,但没酒喝就伤脑筋了。
「我也苦口婆心地劝他。」
治兵卫骂过押込御免郎,警告过他,也试着恳求他。
「你再不金盆洗手,我就不保管那些书了。你在我店里进出会带给我困扰。请你好好考虑。」
押込御免郎往后不再带书来,也不再当着治兵卫的面谈他本业。
「不过,他以客人的身分前来,我也不能怠慢他,而且其他客人在看。」
总不好撒盐赶人吧?
「我并未亲眼见过他作恶,就听他提起而己。他这人作风古怪,我猜他信口胡诌。」
要是不这么想,心里实在无法接受。
「说来惭愧,其实是我被他玩弄于股掌。他一露面,我就主动问他最近有没有写书。」
「他怎么回答?」
「笑而不答。」
也许他心中的积忿吐得差不多了。
治兵卫耐着性子看完他的书,他感到心满意足。而知道他在倾吐心中积怨的治兵卫多方关照、体恤他,还让他把自己耍得团团转,男子因此感到满足。
治兵卫端坐在土间上。这时纸门拉动,门缝间出现两颗眼珠,一个在上一个在下,窥望房内。上方是阿金,下是太一。两颗眼珠惊讶地瞪得老大。
笙之介搔着头。「治兵卫先生,现在这样子好像我很了不得。你别坐那里。」
「不,就维持这样。」
治兵卫的坚持令笙之介背后一凉。治兵卫要坦言一切,接下来还有什么隐瞒他的事吗?
「我在前年樱花盛开的时节认识东谷大人。」
那是在落首聚会中赏花时的事。治兵卫话锋一转,口吻随之改变,变得像低语般低沉。
「我早在之前便见过他。不过,我那时才知道他有捣根藩江户留守居的重要身分。当时是富勘先生告诉我的。」
好个消息灵通的管理人。
「东谷大人吩咐我,说他藩国里有位年轻人到江户来,请我多方关照。」
「那个人就是我。」
治兵卫注视着土间,微微颔首。「那是笙兄你到江户前个月的事。」东谷同样请富勘帮忙。
「东谷大人对我和富勘先生都说笙兄是他一位亲戚,不是家中长男,目前出路未定。东谷大人心想与其在藩内无事可做,不如到江户生活也不错,便把你找来。」
除此之外的事东谷大人一概没提——治兵卫拐一个大弯说道。
「真的就这样。我不清楚笙兄的身世。」
「我明白。」笙之介迅速打断他,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不过……」治兵卫欲言又止。「后来笙兄向我们承接工作,某次到我们店里带着书离去时,押込先生来了。」
他当时并未和笙兄打照面——治兵卫急忙补上一句,不过他的神情令笙之介起疑。
「擦身而过吗?」
就在那短暂的瞬间。
「当时押込先生转头望向你的背影。」
——那名年轻武士是谁啊?
「我告诉他,你是这次我委托誊写工作的一位武士。我还特别叮嘱,对方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