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同样微微颤抖。阿秀走出纸门,发出作呕的声音。
「辰吉先生脚程慢,我也去好了。」
太一正准备往外冲时,笙之介唤住他。「你找武部老师。也许老师有止血药。」
「我、我知道了!」
「阿金,你再去多烧开水。大家把所有锅子全拿来用。手巾和白布再多拿一些。」
「我也来帮忙。」阿鹿和鹿藏带着阿金快步离去。寅藏和笙之介轮流按住伤口,不断更换手巾,但无法止血。
「笙先生,你觉得这是怎样?」
寅藏终年鼻头泛红,十足酒鬼模样。此时他鼻头冒着汗珠,闪闪发光。
「好像不是与人互砍的刀伤。」
笙之介颔首,目光落向浪人枯瘦的身躯,此人肋骨浮凸。
「他的长短刀呢?」
寅藏不发一语,朝房间角落努努下巴。那里摆着一对外装简陋的长刀与短刀。冒犯了——笙之介用眼神致意后迅速检视那对长短刀。两把都是钝刀。短刀的刀锷和刀柄都染着血。
「他蹲在稻荷神社前,手中紧握着那把刀。」
变钝的短刀。
笙之介回望寅藏。这名贪杯又爱睡懒觉的鱼贩表情悲伤地扭曲。
「他应该是想切腹。」
门外传来富勘制止房客喧闹的洪亮声响。
「那位武士现在怎样?」
和香悄声询问。她没戴头巾,跪坐在和田屋后门的入门台阶处。和香最近洒脱多了。
「富勘先生带来的町内大夫大致治疗过,不过……」
听说那位大夫是富勘的落首同伴,擅长治疗金创伤。
「很遗憾,大夫诊断的结果说他恐怕撑不过明天。」
和香眼神一沉。「真可怜。」
那名濒死的武士现在由长屋的住户轮流照顾。这是他们的体贴,不想让他一个人孤零零死去。笙之介加入行列。刚刚町内大夫前来诊治,一切都告一段落时,太一告诉笙之介:「附近都传闻说富勘长屋发生一场械斗。」
笙之介马上赶往和田屋。他心想,要是这项错误的传言传进和香耳中,又会令她无谓担心。
「如果是手巾或白布,我们店里多的是。待会儿我派津多送。」
「感激不尽。」
稍顷,津多带着一名童工前来,不光送来手巾。童工背着一个大竹篓,里头塞满蔬菜。
「可以借炉灶一用吗?我要煮味噌汤。」津多准备作菜慰劳富勘长屋的住户。「至于白饭,村田屋老板会派人送来。」
治兵卫亲自带着女侍赶来,就像算准时间似地捧着一个大饭桶。
「各位一早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吧。来,快吃。」他朗声说道,接着在笙之介耳边悄声道:「我是听和香小姐说的。她做事可真细心。和田屋老板是有情有义的人。」
「治兵卫先生,你不也是吗?感激不尽。我们大家就不客气了。」
富勘长屋的住户全靠工钱度日。一早遇上这种状况,今天一整天的工作几乎泡汤,现在不用愁没饭吃,可说是谢天谢地。
阿秀几名女性忙着洗衣,不过,有些再怎么洗也无法洗去的血渍,鹿藏索性升火烧了。因为现在不是冬季,升火格外低调【注:非冬季时升火,会让人以为是火灾。】。一缕袅袅轻烟乍看如送葬时焚烧的白烟。不可以有这种丧气的念头。笙之介摇摇头:心想说不定武士的情况会好转。
「富勘先生人呢?」
「上衙门去了。」
遇到有人倒在路旁或是迷路,都得一一通报衙门不可。后续处理全看衙门如何安排。
「这样就放心了。富勘先生应该会与衙门交涉,让各位在这里看顾。这种时候富勘先生最值得信赖了。」说完后,治兵卫略微压低声音说道:「前提是各位方便的话。」
「这是当然。毕竟有缘嘛。」
治兵卫那对炭球眉毛底下的骨碌碌大眼带着一丝温柔。「这位姓氏不明的的权兵卫先生【注:权名卫用来泛指不知名的人士。】可真是选了个好地方切腹啊。」
因为大家同样是穷人,不会弃之不顾——阿金代替众人说出心中想法。
武部老师接着赶到,但很不巧,他身上没有止血药,于是他包些钱要补贴大夫费用,富勘不肯收,武部老师还板起脸孔。他的说法是「武士就该互相帮助」。
「治兵卫先生,此人好像不全然是姓氏不明的权兵卫先生。」
武部老师和笙之介检视过武士怀中的物品。虽然钱包空无一文,却找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家谱。这是「山片家」的家谱,年代久远。是支系繁多的一份家谱。
「他身体瘦弱,很难猜出岁数,不过推测三十岁左右。应该是家谱最底下的名字。」
最底下的一排名字中有六名男子。
「称他山片先生应该不会有错,这唯一可以确定。」
「山片权兵卫先生是吧。」说着说着,富勘从饭桶里取出一颗饭团嚼起来。
「富勘先生在就不必操这个心了,但要是他本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