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也许是故意那么写的。
「那封投信,真的是有人投进来的吗?」
「是的,有人丢向后门的水缸旁。里头包着一颗小石头,是一张皱巴巴揉成一团的纸。」
「现场没人看到投信的人?」
「有的话早就追上去逮住投信的人了。」
「那这也不见得是从后面投进来的喽?」
治兵卫身子一僵,定睛注视着笙之介。「连笙兄你也这么说……」
笙之介略显怯缩,「可是……」
「我父亲那代就和三河屋有往来了。他们都很清楚我和登代的事,最怕步上我的后尘。」没错,变得像我一样——治兵卫紧紧握拳,重复说道。「当捕快或町内官差查错方向,怀疑是家里的人所为而拖拖拉拉之际,阿吉小姐已经没命了,也让凶手逃了。」
「这么说来,他们没向官府报案?」
「报案又能怎样?」治兵卫脸色一沉。「就算那些捕快进到店里也帮不了忙。」
笙之介静静深呼吸,重新坐正。现在不光是阿吉小姐的绑架案,同时还得应对治兵卫以及了解他悲惨过去的人们心中的创伤。
「我明白了。我问投信是想确认实际情况,没别的意思。治兵卫先生,请您冷静。」
不过话说回来,不能照单全收治兵卫的话。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将刚起床的阿吉掳走,又在店内上下乱成一团的时候投信,若说三河屋内没人与嫌犯挂钩,实在很难办到。如果有人做内应,那应该要做好心理准备。至于笙之介为何得做这样的心理准备呢……
「治兵卫先生,你是要我和三河屋老板娘一起坐上那艘扁舟吧?」
与她随行——不,是担任保镖。可能是被说中了,治兵卫显得莫名慌乱。
「笙、笙兄你和三河屋没半点关系,拜托你帮这个忙实在是找错对象,我心知肚明。」
「没关系啦。毕竟是治兵卫先生的请托。」而且——笙之介搭在腰间的佩刀上,抬起脸说道。「虽然我骨瘦如柴,但好歹是武士。」
不过话说回来,剑术看的是技艺,与胖瘦无关。
「而且我也会划扁舟。」笙之介小小声地补上这句,模样几分可爱。
与其说他正坐上这艘船,不如说当他发现时,船已离岸。不管怎样,坐上就没办法下船了。
二
好拙劣的字。写的全是平假名,笔尖颤抖,墨汁四溅。每个字朝不同方向,排列很紊乱,当真是写得歪七扭八。
妓女常用这种歪七扭八的字写情书给恩客,但这封信就只有提到交办事项,完全不带任何情感,甚至感受不到那名企图威胁他们拿三百两黄金来赎回小姐的嫌犯,身上应有的骇人气势。
笙之介在治兵卫的带领下造访三河屋。抵达后,他旋即与老板重右卫门和老板娘胜枝会面,同意接下保镖的工作,接着马上请托他们夫妇——请让我看今天早上那封投信以及阿吉小姐平时起居的房间。可以的话,我想见见在阿吉小姐身旁服侍她的人。我一个人在场或许会造成不便,希望派店内的人在一旁见证。
笙之介此时在阿吉面向漂亮庭院的起居室里。栏间的雕刻以及纸门上的图案都别具雅趣,色彩鲜艳明亮,这是一间六张榻榻米大的房间,笙之介坐在阿吉的书桌前,细看投信。
治兵卫盘起双臂伫立在庭院。刚才他在围绕庭院的桧木围墙及树丛前方的小木门一带来回查看。不论是阿吉还是其他人,一概都没在庭院留下足迹。治兵卫应该很不甘心。
在起居室入口处,坐着一位叫阿千的女侍,神情沮丧。她约莫三十出头,长着一张瘦脸,双肩和胸部都很单薄。她一直是阿吉的随身女侍,听说小姐还在襁褓时就负责照料她,阿吉与阿千的关系就像和田屋的和香与津多。难怪这两天来阿千一直食不下咽,夜不能眠,光是坐着也会想起小姐。无怪乎她泪眼婆娑,鼻涕直流。
笙之介并非锁定目标才特别请人带他到阿吉的起居室。这两天,三河屋的人们和治兵卫几乎翻递家里每一寸土地,他不认为还能找到线索。不过,亲自到阿吉失踪前的居所,或许能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
到底会有什么呢?
笙之介想起来了。父亲古桥宗左右卫门切腹时所待的起居室。
父亲与母亲里江老早就分房睡。不知是父亲要分房,还是母亲把父亲赶出去。可能是后者。因此,身为一家之主的古桥宗左右卫门,他的起居室是东北方一座小房间,可望见他用心耕种的那亩田。这亩田理应该在南边耕作,但里江绝不允许。
父亲就在那亩田的角落切腹。竟然不是在庭院前,而是在田里的角落——大哥胜之介很引以为耻,但笙之介认为,目送父亲走完人生终点的是亲手栽种的作物,他略感安慰。
那一夜,笙之介得知有不祥之事发生而冲进房时,脸颊感受到盈满父亲起居室里的冰冷夜气。那股寒意几欲渗进眼中。即便一切都结束,运走父亲的亡骸,地上的血痕也擦除干净,起居室内的寒气还是挥之不去。尽管艳阳高照,外头风和日丽,房内还是滞留着冰冷的夜气。
——这里留有爹的绝望。
笙之介接受闭门思过的处分,因此离开住处,交由母亲的娘家新嶋家看管前,常到父亲的起居室独坐其中,心中如此思忖。
——只有这个房间知道爹的悲伤。
此外没人知道。母亲和大哥不想知道,笙之介想知道却无从得知。
现在难道不能像那时一样吗?有没有办法从阿吉待过的房里找出从这里消失的阿吉所留下的残存情感呢?如果阿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