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话 绑架

活。」

  自已是从富勘那里听说。笙之介不清楚说出实情是否恰当,言谈之间极为谨惯。

  高大的女子闻言后倒抢先说了。「听说他过着鳏夫般的生活,全心替已故的妻子祈冥福,任何人上门谈续弦的事,一概被他回绝。」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从当时富勘说的话来看,这样的情况不难理解。

  「现在应该先去见帚三先生。我这就到村田屋一趟。」笙之介拿起佩刀。「多津小姐,请您转告和香小姐,一有进一步消息,古桥马上通知她,请她放宽心。」

  笙之介原本要说「津多」,但一时不自觉说成「多津」。这时,女侍总管眼神骤变。阿秀为之一惊,缩起脖子,偏偏笙之介看不到。

  「古桥先生。」

  「什么事?」笙之介腰间插着佩刀,正立起单膝,那名高大的女侍朝他逼近。

  「您刚才说什么?」

  笙之介面对那惊人的气势,微微向后退。阿秀在门口拉住阿金的衣袖,忍着笑正准备往外溜,偏偏笙之介看不到。

  「我是和田屋的女侍总管,名叫『津多』。不是『多津』。」

  「啊,是。」笙之介缓缓后退。「那、那应该是我听错了。真抱歉。我之前听说和田屋有位担任和香小姐守护人的女侍总管,为人忠心不二,名叫『多津』。」

  女子的鼻孔撑得更大了。「您说的没错,担任小姐守护人的就是我。」

  女侍总管昂然而立,用力用厚实的手拍向胸口。

  「我是『津多』。古桥先生,『多津』这名字,您到底从哪儿听来?」

  「从胜文堂的六、六助那里听说的。」

  「那个葫芦锅!」津多发出一声怒吼,阿秀再也忍俊不住地呵呵笑起来,紧抓着身旁的阿金。

  「笙先生,你这样不对啦。」

  「不对的人是六助。真不像话,下次让我遇到他,瞧我把他的头扭下来!」

  怒不可抑的津多与现在才露出尴尬神情(但还是强忍着笑)的阿秀,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这位女侍总管确实叫「津多」,但因为她体格魁梧、气势非凡、声音粗犷,再加上是辰年所生,让人起了联想。

  「他一定说我像是条猛龙【注:津多读音为「つた」,反过来念为多津「たつ」,音同地支里的「辰」,而辰年即是龙年。】。」

  「不,对和田屋来说,您就像龙神一样可靠,一定是这个意思。」

  她才不像「常春藤」【注:常春藤的日文音同津多(つた)。】那么柔顺呢,根本就是「龙」,这绰号当中带有这等嘲讽。就算因为这样而挨骂,笙之介只能自认倒霉,再次道歉赔不是。但她说「葫芦锅」又是什么意思?不过用来形容嬉皮笑脸的六助倒很贴切。

  「真的很抱歉。」

  笙之介的住处时而充满生气、时而满湓欢笑、时而传来声声道歉,无比喧闹,这时来了一名村田屋的童工。阿秀和阿金站在童工两旁,带着他进房。那名童工满脸通红,可能是一路跑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古桥先生,您早。」他低头行礼,没理会现场情况,极为恭敬地说明来意。「我家主人治兵卫有件事要请古桥先生帮忙,可否劳烦您移驾村田屋一趟……」

  话还没说完,这名童工才发现众人神色有异。尤其那位活像龙神的津多一脸铁青。

  「请问是怎么了吗?」

  我才想这么问呢。笙之介想。

  「治兵卫先生回来了吗?」

  不管怎样,笙之介决定出门一趟。

  村田屋的治兵卫看起来略显憔悴。

  火速赶至的笙之介行经帐房,被人带进店内深处。这里不是平日工作时借用、位在书库旁的小房间,而是隔壁六张榻榻米大,设有壁龛的房间。这似乎是治兵卫的起居室。

  笙之介如此推测还有另一个原因。壁龛里摆的不是花盆或挂轴,而是一座小小的佛龛,这应该是治兵卫亡妻的牌位。

  「我要拜托你的事,不好在旁人面前提起。」

  两天不在,治兵卫两颊消瘦许多,他抚摸着下巴说道。

  村田屋的活字典帚三从刚才露脸后就没再出现。帚三神情不显一丝慌张,店里气氛也很平静。这样看来,还不知道情况的恐怕就只有我了——笙之介推测。

  「在谈这个之前,治兵卫先生,先说说你这两天到底去了哪里,发生什么事?这才是一个正常的步骤吧?」

  炭球眉毛底下那双圆眼瞪得老大。「咦,笙兄,你知道我这几天不在家啊?」

  「和香小姐很担心你,刚才还派人来通报我这件事。」

  治兵卫很难为情地搔抓着后颈。「真是抱歉,都怪我一时太激动了。本以为他们会派人通报帚三此事。不过对方无暇顾及此事……」

  虽然不清楚对方是谁,但看来治兵卫卷入一起令相关人等都变得很激动的严重事态中。

  「你短短两天就憔悴成这样,到底发生何事?」

  治兵卫意志消沉,声音低沉无力。「本所石原町有一处名叫三河屋的贷席。专门替人办各种庆祝酒宴或是技艺的发表会,生意兴隆,是正派经营的店家,也是本店的客户。」

  店主的独生女,今年正值二八年华的阿吉小姐遭人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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