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您说千金,她应该不知道是在说谁吧。」
笙之介应道,金吾郎闻言后微微一笑,接着重新端坐,规矩地行了一礼。
「惭愧。此次真是天助我也,幸甚幸甚。」
他的气色好转些许,笙之介松口气。人要是过度饥饿,进食的时候胃会无法承受。这种时候只能躺下静养,用开水或米粥调养,慢慢恢复。要是长堀金吾郎在某处昏厥无法动弹,他应该会很伤脑筋。毕竟他的身分可不像笙之介这么轻松——虽然笙之介并不认为轻松。
「我没有要打探的意思。」笙之介开口提问。「不过,有人和我同名同姓,终究算有缘。关于长堀先生您四处找寻的古桥笙之介,可否说来听听?虽然我不认为帮得上多大的忙。」
笙之介瞄一眼刚才阿金离开的方向。
「诚如那姑娘说的,我靠誊写抄本营生。雇主村田屋老板经营租书店,所以人面甚广。若您能在容许的范围内告知您遭遇的情况,我或许帮得上忙。」如您所见,我乃一介浪人——隔一会,笙之介接着道。「我既没主家,也没主君。就这点来说,您不必担心。」这时,笙之介没就自身的处境多做说明。
长堀金吾郎嘴角的皱纹顿时加深不少。那既非板起脸孔,也非微笑,反而像是刚才咀嚼饭团时的表情。
「这是第十人。」阁下刚好是第十人。「像您这样给予亲切回应的人,在下第一次遇到。」
「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九位叫『古桥笙之介』的人吗?」
尽管江户地广人多,但笙之介还是颇为惊讶。
「古桥并不是什么罕见的姓氏,而且『笙之介』也是很普遍的名字。不过,虽然同音很常见,但还没遇见和我同样是『笙』字的人。尤其是武家的男子,取这种名字的……
「的确,之前我遇见的那九位古桥先生,『笙』这个字都是不同的汉字。」
果然没错。
「不过,连汉字都完全一样的,阁下是第一位。我原本满怀期待,可是……」
阁下太年轻了。
「我一看就知道弄错人了。在下找的古桥笙之介先生,年纪至少五旬。」
所以金吾郎才会确认这是否是继承自父亲或师傅的名字。
「可以先请教您一个问题?」
「请。」
「阁下笙之介这个名字,是谁取的呢?」
「是家父。」笙之介坦然回答。「听说家母很排斥这名字,她说笙这字意指吹奏乐曲的笛子,以它入名,显得过于软弱,不适合武士之子。但家父还是坚持。」
——我想将这孩子养育成一位如同笙乐般感动人心者。
金吾郎的眼神转为柔和。「那令尊如今可安好?」
「数年前亡故。」
「真遗憾。」金吾郎满是皱纹的脸蓦然闪过一丝怀疑笙之介身分的神色,但旋即消失。笙之介佯装不知情,金吾郎没多问。「在下找寻的古桥笙之介先生,也许是他本人长成后自封的名字。」
因为这名字很特别——金吾郎莞尔一笑。
「他也是一名浪人,也可以称他是武艺家。据说他是新阴流的剑术高手。」
这次换笙之介伸手抵向额头。「这就和我更无缘了。」
「哦,您剑术不精吗?」
「何止不精,根本完全外行。」
「不过,您的学问深厚,足以让您靠誊写抄本营生。」
「在下才疏学浅。照我老师的说法,我不过是个略懂皮毛的毛头小子。您找寻的古桥先生,在学问上也有很深的造诣吗?」
「他声称自己修习山鹿流军学,精通汉籍。」金吾郎似乎已无戒心,侧着头,盘起双臂,如此苦笑道。「这到底是真是假,现在我也不敢保证了。」
听起来着实可疑。这位「古桥笙之介」十分古怪。不过笙之介倒不意外这样的情况。
「至于在下……不,三八野藩为何找寻这号人物……」金吾郎眨眨眼,松开双臂后转为严肃的表情。「此事说来话长,不过,为了替刚才的无礼道歉,以及答谢您美味的饭团相赠,在下会毫不保留地告诉您。」
笙之介重新坐好,挺直腰板。
「长堀家代代侍奉三八野藩主小田岛家,担任御用挂一职。」
金吾郎继承父亲长堀金之丈的家业,从十九岁迄今三十个年头,他一直都在小田岛家第八代藩主小田岛一正麾下效力。前年四月,小田岛一正将藩主的位子让给嫡男一隆并隐退时——
「在下一度辞去职务,将家位让给长男,然而……」今年一月刚过完年,金吾郎又奉第九代藩主小田岛一隆的命令复职,担任小田岛一正隐居所的御用挂。
「老藩主一正公与在下同年。家母曾是一正公的奶妈。」
金吾郎显得有点难以启齿,所以笙之介代为接话。「也就是说,长堀先生的母亲是前小田岛藩主的奶妈。你们虽是主君与家臣的关系,但想必情同手足。」
隐退的小田岛一正离开藩主的位子后,尽管保有权威,但他完全放下权力之后略感寂寥,想将亲近的家臣留在身边,于是向儿子如此吩咐或提出要求。这样的情形不足为奇。
然而,金吾郎似乎有话难以启齿。「大致是这样的情况没错。」
&em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