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没想到会等这么久——她再度显得很不甘心。
「不过都这个时候了,那个重要的人也长眠于九泉之下,真是万万没想到连三八野藩的少主也在找他。」
笙之介道:「他已经不是少主,一切都过去了。」
说得也是——志津江颔首。「那是老师您出生前的陈年旧事了。如今我也是个老太婆。」
我该告辞了——志津江流畅地起身。
「再等下去,他们也不会拿小菜出来招待。这家店真不懂招呼客人,当真是名过于实。」
尽管她嘴巴毫不客气,但眼中满含笑意。她在经过笙之介身边时轻抚他的肩膀。
「老师,千万别遇上我这种女人。但若是您能遇上我这种女人,那也是您一辈子的福分。」
她斜眼望着笙之介嫣然一笑,又突然停步,高歌似地用充满抑扬顿挫的语调补上一句。
「这一行我也看得懂。」
走廊木格拉门的方格中各写一个赝字。这一定是阿文所写,她字字工整。
「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是一首离别的诗歌。
——明月理应对人不怀恨意,但为何偏偏在人们因别离而哀伤时满月呢。
「这是我们离开三八野城下时,少主最后给我们的书信。」
志津江离去后,留下微微的薰香。
「已经可以了。」笙之介出声叫唤,长堀金吾郎从隔间用的屏风后露面。
令人惊讶的是和香也在,今天她戴着淡黄色的头巾。
「原来您发现了。」
「是的,不过那位叫志津江的女子并没发现。」
先前离开富勘长屋时,笙之介拦住刚好结束工作返家的太一,托他跑腿向村田屋的治兵卫传话,告知看懂密文的人出现了。治兵卫会妥善安排后续的事。和田屋的和香姑且不提,如果是向三八野藩邸通报此事,太一毕竟还是个孩子,无法托他处理。
「长堀先生……」笙之介唤一声后无法再说。长堀金吾郎和志津江一样望着旁人看不见的远方。
「老藩主他……」他用沙哑而细微的声音说。「长期都在单恋。」
和香从头巾间露出的双眼与笙之介四目交接。她缓缓眨眨眼,微微颔首。
六
长堀金吾郎见贯太郎和阿道一副很过意不去的模样,笑着要他们退下,自己前来帮忙重贴「利根以」的拉门和纸门的贴纸。纸门的纸姑且不谈,张贴拉门纸对外行人来说难度颇高,但金吾郎有一双巧手,一学就通,做起事来迅速俐落,一旁的工匠也啧啧称奇。
「不愧是经验老到的御用挂。」
前来帮忙的武部老师看了,发出这声感叹,只是他似乎有点搞错方向。
隔天,金吾郎整理好旅行的行囊,来到富勘长屋。
「您要出发啦。」
「感谢您这些日子的关照。」
金吾郎在四张半榻榻大的狭小房间里与笙之介迎面而坐,深深一鞠躬。
「请您不用这么客气。我其实没帮上什么忙。」
尽管笙之介阻拦,但金吾郎还是维持磕头行礼,接着他抬起清瘦的脸庞,眼中泛着笑意说道:
「『利根以』今天一样生意兴隆呢。」
「现在就算没有涂鸦,一样没有问题。」笙之介跟着点头。改头换面的「利根以」有了一群专属顾客,极为捧场贯太郎和阿道作的饭菜。
「那位厨师叫晋介是吧。他是一位了不起的厨师。」
「不过,替贯太郎注入活力的人是长堀先生您。正因为您那一席话,『利根以』才重振。」
——令尊真正的希望是什么?金吾郎如此询问贯太郎,当时的对话牢记在笙之介心中。
「回归藩国后,在下应该不会再到江户了。在下会好好努力,让老藩主平静过日子。」
因为搁在心中的大石头已经取下——金吾郎微笑道。
「在下完全没想到如此自我封闭的老藩主,心中竟然还一直萦绕着年轻时的情感。古桥先生。我会这样粗心也是因为……」在下这样的人都逐一淡忘以前的事了——金吾郎说。「回首过往,在下一直都很专注过自己的人生。当中许多都是不足以忆起的事,或是不愿回想的事,所以就忘了。」
对在奥州小藩任职的武士而言,平日生活就是如此严肃紧绷。这也表示担任主君御用挂的金吾郎没仗着自己的立场恃宠而骄,反而时常和立场弱小的人们一起生活。真如长堀金吾郎所言,今后恐怕无缘相见,笙之介感触良深地凝望他的瘦脸。金吾郎抬起摆在身旁的小包袱,递向笙之介。
#插图
「在下一直很犹豫,不知道送您这样的东西当谢礼是否恰当。」
「哪儿的话。我怎么好意思收礼。」
「请别这么说,您先过目。」
拗不过他的要求,笙之介解开包袱,眼前是两本书。
「请拿起来翻阅。」这是一本老旧的抄本,订线松脱,纸张破损。封面贴着一张写书名的题签,但已半剥落了;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