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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放心。我从村田屋老板那里收取费用了。」
「可是……」
梨枝停下脚步回过身,凑向笙之介耳边悄声道:
「您要的点心,下次我再好好作,而且用来讨这位小姐欢心的点心,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我看你们完全和好了吧?」
梨枝淘气地留下这么一句,走下楼梯。紧接着「利根以」夫妇从楼梯底下探出头。
「连我们也收到她送的餐盒呢。」
「谢谢招待啊。」
两人嘴里塞满东西,讲起话来含糊不清。笙之介僵硬地转身返回厢房。
和香坐得直挺挺,双肩无精打采地垂落。
「那位女子是谁?」就连询问的声音也没什么精神。
「是我昔日上司常去光顾的一家河船宿屋的老板娘。村田屋的治兵卫先生也认识她。」
戴着柿子色头巾的和香点点头后低语,「这样啊。看来我来这里拜访您,对您很失礼。」
「才没这种事。」
「不管什么时候,用什么形式和谁见面,我都很失礼。因为我长这副模样。」
和香此时不同于先前,改采赌气的负面口吻。笙之介顿时急起来。
——难道是因为梨枝小姐人长得美的缘故?
或许吧。这也难怪。不,难道是因为我这样想,造成和香小姐误会?
思绪至此,笙之介望向和香,发现她的眼神更固执了。这样下去不行啊。
梨枝用大托盘盛着茶壶和茶碗返回房内。看着她笑容可掬的美丽脸孔,和香缓缓坐正。
「谢谢您的费心。我就不客气了。」她就像刚才梨枝一样优雅地以手指撑地行了一礼,接着脱下头巾,折好置于膝上,切发左右摆动。
笙之介顿时停住呼吸。
当真就像半月一样。右半边脸无比白净,但左半边脸到处都被深色的红斑掩盖。尽管鼻子没有红斑,但就像要补足鼻子所没有的部分般,她脖子一带的红斑偏多。
和香的双眸晶亮。眼白甚至微带青色,而左半边脸的眼睛反而更加突显她严重的红斑。
她双唇紧抿,尽管视线投向地面,却未垂落眼皮,像个勇敢又固执的孩子般全身紧绷地露出整张脸,笙之介不敢正视她。他想:我若是移开目光,会不会伤及和香的自尊?但我直盯着她瞧,是不是更过份?笙之介不知如何是好,他完全没想过这种场面。
——可是那时候……
和香站在河畔的樱树下时——确实看起来像樱花精灵。
追究起来都怪笙之介不该那么想,不该脱口说出那番话,打从一开始就是笙之介不对。没想到会让和香就这么出现在别人面前,古桥笙之介完全没料到演变成这种局面,全是他的错。
笙之介一片空白的脑中,蓦然传来梨枝轻柔的声音。
「您在用餐时都会取下头巾吧?我应该先询问您在府上都是怎么做才对。请恕我失礼了。」
梨枝完全不为所动。她高雅地行了一礼后,微微倾身靠向和香说道。
「小店是池之端的川扇。令尊令堂可一切安好?上一代店主会在不同时节光顾小店,真令人怀念。」
梨枝知道和香家。笙之介瞠目,来回注视着她们两人。
和香同样面露惊讶之色。梨枝嫣然一笑,接着对笙之介说:
「和香小姐是富久町和服店『和田屋』的千金。」
富久町离富勘长屋不远。这么说来,和香在清晨独自出现在那株樱树下就不足为奇了;而阿秀承包洗张工作的那家店好像就是和田屋。
「您知道我家?」和香略带颤抖地问。
「是的,再麻烦小姐转告您的双亲,川扇恭候他们再度莅临。」
此事应该与村田屋有关——笙之介终于察觉。因为治兵卫人面甚广,可能与富勘有关。
和香将置于膝上的头巾揉成一团,丢向一旁。
「啊,真是丢脸。」那不是固执而显得强悍的声音,而是固执而扭曲的声音。「不管我再怎么躲着世人,知道的人还是会知道。真是白费力气。」
梨枝不为所动。「今天见到您,心中不胜欣喜。您现在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您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事?」
「从您仍在襁褓中的时候。」
「哦,是这样啊。抱歉,我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呢。」和香固执不让,一副想吵架的模样。「因为我爹娘对我的模样很是担心,都不带我出门。」
「不过和香小姐,您现在不就一个人出门吗?」梨枝的微笑与声音始终都柔中带刚。「今天您是来帮笙之介先生忙对吧。哎呀,笙之介先生开始难为情了。」
笙之介不是难为情,而是不知如何是好。
和香撂下狠话,「古桥先生眼睛不知该往哪摆,都是因为我这副尊容吧。真抱歉啊。」
她就像在嫌弃自己——不对,她这样不对。
这是笙之介第三次察觉不对,和之前两次不同,这次不是突如其来的念头,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