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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呢?」帚三皱纹密布的干瘪脸庞,不显一丝倦容。
「我们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出来,看来这密文的设计其实很单纯。」
这应该是当事人私下约定,缺乏规则性的『模仿密文』。简言之,是一种文字游戏。考量到两人书信往来的关系,这就像是相约幽会的情书,就算程度与前面提到的「掠鸟」相仿也不足为奇——看来六助的解读没错。
帚三脸上仍是没带半点笑容。「我也这么认为。」
「真是抱歉。让您白忙一场。」
「别这么说。就算看起来不太可能,在仔细确认前都不能排除可能性。」
「帚三先生。」
「什么事?」
「您这名字取得真好。」老掌柜侧头不解。笙之介莞尔一笑。
「您真的就像扫帚一样。替我从摸不透的大山中扫出尘埃,让那摸不透的山脊清楚浮现。」
帚三咧嘴一笑,嘴里缺了好几颗牙。「谢谢您的美言。」
笙之介离开时正要恭敬地答谢,治兵卫却打断他,递给他一个包袱。笙之介心想应该是可供我参考的书吧,此外不知道还会有些什么,于是满心雀跃地收下。
「是工作。」
「咦?」
「今天出借我家老爷子给笙兄你用,我要你用工作回报。」
这包袱入手沉甸甸。
「助人固然是不错,不过工作也得好好做哦。」
要糊口不是件简单事——治兵卫若无其事地说道。
笙之介似乎颇受神明眷顾,只是分不清到底是工作之神,还是助人之神。这次他整晚都梦见赝字夹杂着梵字,漫天乱舞。武部老师天明时造访富勘长屋。
「才过一天,真是抱歉,希望您能帮我个忙。」为了防止病情继续扩散,他决定让私塾停课几天。「我决定将染病的学生们聚在家中,集中照顾。」
有些父母因为孩子生病而无法出外工作。老师的孩子也卧病在床,得花时间照料。所以老师打算集中照料,让症状轻的孩子帮忙,教导他们明白互助的道理。
「毕竟这也是修身的美德之一。」
「原来如此,好办法。」
「所以我希望笙先生帮忙照料其他健康的孩子。」
地点我已经找好了。
「相生桥前方有家名为『利根以』的鳗鱼店。店里卖的蒲烧鳗刺多又难吃,店里总是门可罗雀。他们同意让我租用一间二楼的厢房。」
听说是富勘居中协调。
「笙先生,可否帮我指导孩子写字?放心,这并不难。只要指导平假名读写,带他们复习算盘即可。我会让他们自行带文具,你人来就好,顶多四、五天。教科书就算没打开看也没关系。」
虽然是请托的口吻,但武部谈妥一切,容不得他说不。因为没染病的学生此时全聚集在「利根以」二楼。
「我向来严格管教,所以我的学生都很守规矩。笙先生负责监督即可,还可以做自己的工作。虽然对您很过意不去,但还是请多帮忙。您的大恩我会铭记在心。」
就这样,笙之介突然当起老师。
聚在「利根以」的八名学生,从四岁到十一岁皆有,男孩六人,女孩二人。女孩个个像是可靠的邻家大姐,事实上,其中一位是和弟弟一起来。笙之介先询问每个人的名字和住处后,在容许范围内介绍自己。武部老师所言不假,这些孩子果真很守规矩。不过,与他们接触后,笙之介逐渐明白他们如此安分,是因为担心染病的兄弟姐妹或朋友。
「今天要先请你们告诉我,自己学过些什么,又学到什么程度。」
笙之介因为村田屋的工作而抄写过私塾的教科书,也在长屋教过佳代日文假名,但这不表示他一下子就能担任八名学生的老师。就算要摆出架势说一声「我是老师」,但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老师的威严,倒不如和孩子们和睦相处,稍微消除心中的不安就行了。笙之介如此暗忖。
第一天,他只确认武部老师如何教导。身为新手老师的笙之介顺利从最大只有十一岁的孩子口中问出这点,就证明武部老师是位很优秀的老师。下午两点他让孩子们回家,稍微喘口气才猛然回神,然后慌张地返回长屋。身兼多项工作果然辛苦。
他在井边遇见阿秀,气喘吁吁地询问佳代的情况。
「她已经可以下床玩了。发疹子的情况好像也开始好转。」
「真抱歉,我都没注意到这件事。」
阿秀面露诧异之色。「笙先生,你为何道歉?」
「佳代在家吧?」
「是的,我告诉她,笙先生代替武部老师当代课老师哦,她听了一直吵着说要请老师教我,但她现在还在禁足。传染给太一可就过意不去了。这种情形可以用『禁足』这种说法吗?」
「可以,给你打个圈。」
接着笙之介缠上头巾,处理交期将届的村田屋工作。他忙完后,为隔天的授课做预习,这时太一唤道「澡堂的水就要放掉喽」,他急忙和太一一起冲向澡堂。
「笙先生,听说你在帮武部老师忙啊?」
太一每天忙着打零工挣钱,偶尔上武部老师的私塾读书。老师知道他家里情况,未加以苛责。拜此之赐,他才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