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但此事千真万确。」
那家店的老板娘常出入新嶋家,听说还送了两名女侍侍候里江和胜之介。
「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是在一月中时听闻此事。」
笙之介愕然,当真是无地自容。竟然有这种事,这样爹在九泉之下怎么可能瞑目。
「这两名女侍说得可好听了,说是要藉由服侍他们,为前任店主的恶行赎罪,藉此告慰宗左右卫门大人在天之灵。喂,笙之介,你还不振作一点!」
经这一声喝斥,笙之介原本张得老大的嘴这才合上。
「你不可以为之意志消沉。这反而好,你应该感到庆幸,这么一来,我的手下更容易掌握波野千的内情。」
这表示在里江和胜之介身边也有坂崎重秀布下的眼线,潜伏在笙之介的母亲和大哥身边,静静观察他们被波野千的花言巧语拢络的模样。
真可耻。然而,我又如何?有资格责怪母亲和大哥吗?
「是。」笙之介紧紧咬牙。
「接下来,主君在江户这段时间不会有内斗。」东谷说。「能争取到一年多的缓冲时间。这很重要。」
虽然心里明白,但在江户待半年的笙之介,感觉只剩一年多的时间可以把握。
「总之,什么都好,你要试着找出线索。对了,笙之介。」
你对大胃王比赛有兴趣吗?
「咦?」
「最近神田伊势町的陶瓷店『加野屋』要在招揽顾客的赏花会中举办大胃王比赛。你可以去参观参观。」
说到这家加野屋啊——东谷嘴角轻扬。
「是波野千在江户往来的客户之一。如何,很值得你去接近他们,好好观察一番。」
六
翌日。
多亏川扇丰盛的一餐,笙之介一早就工作顺利,村田屋早在起绘前便托他处理抄本工作,他赶在中午前完成。笙之介心想,虽然比约定的时间提早完工,不过正好,届时和起绘一起送去。这是集结三篇报仇故事的读物抄本,但他不光是照着抄写,还加上村田屋治兵卫的特别要求。
「难得是这样的忠义故事,但恶徒的行径过于残忍,而且情爱描写过于露骨,不太恰当。」
这样不会有太多人租借,我希望你删除一些孩童不宜的场面,适当地衔接故事并改写。
「里头的人名都很相似,会让人混乱,请适当替人物改名,尽可能在旁边标上假名。」
这句话后面的要求,并非只有这次,村田屋委托笙之介抄写书本时常这么吩咐。
但这次笙之介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这本书的作者取了个玩世不恭的笔名「押込御免郎」【注:「押込」是闯进别人家中抢劫的意思。「御免」是抱歉的意思。所以这四字的感觉就像「抱歉抢了你」。】,与其说作者想描写杀敌复仇的美谈,不如说想让人欣赏恶人无法无天的恶行及他们的风花雪月。要是真的删除治兵卫吩咐「改写」的部分,整个故事便大幅缩水。也就是说,它原本就是这样露骨的读物。
根本没必要刻意让孩子看这种书籍——笙之介不只一次在抄写时如此嘀咕。如果是杀敌复仇的忠义故事,更好的书多得是。大刀阔斧删去许多文字,抄写时没花太多时间,但治兵卫为了这样的书给他比平时更多的工作时间,请他好好处理,笙之介实在无法捉摸治兵卫的意图。笙之介甚至心想,治兵卫该不会和其他书搞混吧?不过,之前谈的全是起绘与《料理通》,一时忘记询问此事。
笙之介将原本与抄本放在下方,起绘摆在上头,以包巾轻柔包好。与其用手提,不如像武家的女侍一样用双手捧着比较好。因此,当他抵达佐贺町的村田屋时,一如平时背对着堆积如山的书本,坐镇在帐房围栏中的炭球眉毛店主对他唤道:
「哦,您这动作可真优雅呢。」
村田屋除了出门做生意,也会请客人走进店头,当场租书给顾客。很多租书店担心书本破损,或一不留神而失窃,不愿这么做,但治兵卫几乎时时在帐房紧盯店内情况,而且他深信生意的一环包含与恰巧路过的客人交谈。
治兵卫在木地板放下坐垫,笙之介坐下后解开包袱。
「哦,原来已经作好啦。」
治兵卫仔细端详组装好的起绘时,笙之介告诉他自己复制一份相同的起绘,打算试着从头制作川扇的起绘,另外,川扇的梨枝向他透露,八百善还有其他不同的起绘。
「东谷大人和梨枝小姐是否一切安好?」
「是的,他们都还是老样子。」
治兵卫透过东谷认识梨枝,似乎也常光顾川扇。
「如果尝试倒还无妨,不过笙兄,你可不能直接和梨枝小姐谈生意哦,得透过我才行。」
这方面治兵卫向来很精打细算。
「川扇是小店,用它尝试刚好。虽然与平清的合作案眼看就快谈成了,但要是突然要你画平清的起绘,你应该会打退堂鼓吧?」
得找一天尝尝那里的料理才行,顺便当成勘查。
「不过话说回来,不愧是笙兄。组装得真好。」
治兵卫说最近要召集风雅之士,举办一场《料理通》观赏会。
「虽然没办法自掏腰包到八百善大吃,但知道八百善的人们应该会认为